第十四章 发餉(1/2)
朱明没有看他,將目光转向了身旁侍立的李若璉。
李若璉立马领会了意思,只见他上前一步,展开一份早已备好的卷宗。
那冷硬如铁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清晰地刺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经查京营五军营参將赵云龙,自崇禎十五年七月至崇禎十六年十二月,共计一十八月。”
“其一:虚报兵额,其麾下额定三千,实有兵丁仅两千七百,虚报三百空额,侵吞餉银——合计一万八千两!”
“其二:剋扣军餉,以劣质杂钱、霉变粮米充抵,实发不足七成,盘剥士卒血汗——合计白银六千两。”
“其三:倒卖军械,私售强弓劲弩一百二十张、精铁长矛三百杆予西山匪寨,获赃银五千两。”
“三项並计,赵云龙贪墨军餉、倒卖军械,共计白银两万九千两,罪证確凿,罄竹难书!”
每一个字,每一个数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赵云龙的心上。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此时他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
他知道李若璉能將这些罪证和银两都报得如此清楚,那肯定是掌握了確凿的证据。
可赵云龙只能死不承认,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承认,就必死无疑!
念及此,他猛的抬头,哭喊道:“陛下,冤枉,末將冤枉啊!”
“这是……这是有人构陷,骆指挥使,骆指挥使可以为我作证。”
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力竭地看向点將台下的骆养性。
见此情形,骆养性脸色骤变。
他万万没想到赵云龙这蠢货会在这种时候攀咬自己。
於是他连忙出列,厉声呵斥道:“赵云龙,休得胡言攀咬,陛下明察秋毫,岂容你狡辩。”
他心中又惊又怒,恨不得立刻堵上赵云龙的嘴。
朱明的目光冷冷扫过骆养性,那眼神如同看穿了他的心虚。
李若璉的卷宗里显示这赵云龙是骆养性的一个远房表亲。
赵云龙能当上京营参將,骆养性背地里没少帮忙。
要是说骆养性不知道赵云龙贪污军餉,朱明肯定是不会相信,只不过骆养性这人他还有用!
因此他没有理会赵云龙的哭嚎和骆养性的撇清,只是微微抬了抬手。
两名早已准备好的锦衣卫瞬间扑到赵云龙身前,一人一脚狠踹其后膝处,赵云龙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另一人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划过,他身上的山文甲甲絛瞬间被割断。
沉重的铁甲连同內衬的甲,被粗暴地扒了下来,露出里面一件绣著金线的崭新锦缎中衣。
“哗。”
台下瞬间一片譁然,士兵们看著昔日高高在上、喝兵血的將军被当眾扒去象徵武力的鎧甲。
这巨大的反差和赤裸裸的贪腐证据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
士兵麻木的眼神中开始燃起愤怒的火焰。
“陛下饶命……饶命啊,臣知罪,臣愿退还赃银……”
赵云龙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挣扎著想要爬向点將台。
“行刑。”朱明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处置一件垃圾。
李若璉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他接过身旁锦衣卫递来的一根碗口粗、裹著浸水牛筋的水火棍。
那乌沉沉的棍身在寒风中散发著无与伦比的煞气。
他走到被死死按在冻土地上的赵云龙身后。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李若璉双臂肌肉賁张,高高举起了水火棍。
在台下无数双或愤怒、或惊惧、或麻木的目光注视下,那裹挟著风雷之势的棍影带著令人心悸的破风声,狠狠砸落。
“啪!”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肉体撞击声炸响。
“呃啊!”赵云龙的身体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虾米,猛地向上弓起。
可他早已被锦衣卫死死按住,根本挣脱不了。
之后又是一棍,一声清晰无比的“咔嚓”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那是脊椎骨断裂的声音。
棍影再起,再落。
“啪,咔嚓!”
“啪,咔嚓!”
……
李若璉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棍,又一棍。
每一棍都精准地砸在赵云龙的后腰脊椎上。
沉闷的击打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赵云龙那非人的、由高亢到微弱直至无声的惨嚎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首跌宕起伏的交响乐。
整整三十棍!
当李若璉停下时,赵云龙如同一滩彻底烂掉的肉泥,瘫在冰冷的冻土上,身下洇开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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