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十年前（2/2）

“成为了西部总署战斗科的总警司。”

“就在那一年，一场席捲整个拉加美洲的寻宝探险愈演愈烈。北方的剑士，西部的牛仔，南方的法师...三方成员超过两千人组成的队伍向著黑三角地区进发，我所在的西部总署也收到邀请，由我带队的三十人也加入了那支寻宝队。”

“最终我们一路披荆斩棘，找到了传说中的瑟拉城，那里遍地黄金，闪耀著的稀有矿石堆积如山，那里...那里也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提起的噩梦...”

老约翰的声音乾涩得像戈壁上被风化的石头，每一次停顿都带著沉重的喘息，仿佛光是回忆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脸色苍白的嚇人。

“噩梦...”他重复著这个词，浑浊的眼中映著初升朝阳的冷光，却驱不散深处的阴霾，“瑟拉城...它根本不是一座死城。它是活的。”

“活的？”高进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沙哑。

“对，活的。”老约翰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地平线，仿佛穿透了时空，再次看到了那片扭曲的景象。

“城墙不是石头垒的，摸上去...像某种巨大的、缓慢搏动的臟器內壁。空气里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恶臭。”

“天空中飘荡著幽灵，不死的亡灵被唤醒，疯狂屠杀一切活著的生物。”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老约翰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刻骨的悔恨。

“但宝藏太诱人了，让我们一时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隨后，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高进追问，声音有些发紧。

“混乱...毫无徵兆的混乱。”老约翰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

“人们开始相互廝杀，我们的精神被莫名的情绪控制影响，仇恨、贪婪...所有人都在自相残杀。”

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寻找合適的词汇，最终放弃了：“后来我才知道，七原罪的传说是真的，没有人可以抗拒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原始欲望。”

“那您...是怎么逃出来的？”高进的声音带著一丝敬畏。

能从那样的地狱生还，本身就是传奇。

老约翰猛地灌了一口皮囊里的劣质酒，辛辣的液体似乎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但眼神中的恐惧更深。

“逃吗？准备的说，我是被人...姑且称之为人的傢伙丟出来的。”

“什么意思？”

“正当我们陷入自相残杀的绝境，从瑟拉城的城堡中走出来了一个...浑身燃烧著橙色火焰，披著人皮的怪物...它张开嘴巴，唇角裂开，露出一口如同鯊鱼般的利齿尖牙將游离的亡魂吞了下去，连同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

“然后它像是吃饱了一样，它说：人类总是记不住教训。”

人类总是记不住教训？高进低头沉思，想不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约翰继续说道：“吃饱了后的它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脚踏碎了城墙，隨后將我像丟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我出来之后疯狂的奔跑，我想回到西部，可是当我重新踏在西部的土地上时，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当得知我从瑟拉城活著出来时，那些人像是疯了一样的来找我，逼问我，我告诉了他们，他们却认为是我私吞了財宝，將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残忍的杀害...我...我做错了什么？明明都已经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我的妻子和儿子做错了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啊...后来我深受重伤，自知无力復仇，所以我隱姓埋名，投身西部第一枪师的门下，希望有朝一日成为西部出色的枪师，召集人手为我的家人报仇，可惜...枪神会的出现打破了仅存的一点幻想。”

老约翰的故事讲完了，戈壁滩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马匹粗重的喘息，还有一个无助的老人掩埋在心底三十年的悔恨。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老人，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

过后，高进沉默了很久，消化著这骇人听闻的往事。

三十年前，两千多精英全军覆没的真相，竟是如此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