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天子家事(1/2)
怀县,袁绍处。
袁绍案头堆积著刚刚送来的前线战报,其中详细记录了孙坚在阳人聚的捷报。
字里行间的大胜之姿,令袁绍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股久违的热流自胸臆间激盪升腾。
此役,孙文台属实打的漂亮。
“好!好!哈哈哈……”袁绍一手拍在案上,震得笔墨齐颤。
低沉的笑声在宽大的房间里迴荡,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孙坚当真不辱吾命!此乃天助我也!董贼老巢,指日可破矣!”
他站起身,踱步至悬掛的巨幅舆图前,目光如鹰隼般望向洛阳的位置。
那象徵著权柄中枢的帝都,仿佛此刻便已褪去董卓阴霾的笼罩。
这会儿在袁绍眼中清晰可见其原本的熠熠光辉。
胜利的果实如此甘美,似乎唾手可得。
但梟雄的本能却促使他必须思考更远。
洛阳破城之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更宏大棋局的开端。
討董成功,光復神京,这將是何等不世之功勋?
届时,天下群雄毕至,朝廷百废待兴,权力的格局必將重新洗牌。
他袁本初,四世三公,联军盟主,討董首功。
这再造乾坤的荣耀,自然非他莫属。
但……仅仅如此,就够了吗?
说起来,袁绍这人,堪称复杂矛盾之集大成者。
你说他短视?
他有时却能看到十步之外,譬如早年离洛阳弃董,便在乱局中以四世三公之身份抢先占据了大义。
你说他深谋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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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常因刚愎多疑、优柔寡断而痛失良机。
此刻,攻占洛阳在望,他那兼具雄心与忧患的复杂思虑又开始涌动。
“洛阳……”袁绍默默沉思这两个字眼,眼神越发深沉。
洛阳一破,联军盟主之位便功德圆满,然则接下来呢?
各方诸侯拥兵入洛,请功封赏,地盘势力必將重新洗牌。
他袁本初凭藉四世三公的尊荣、盟主的威名、冀州的根基,无疑应在其中占据魁首。
但这“魁首”二字,又能到何种程度,持续多久?
他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影响力,是操控朝局、號令诸侯的无形权柄。
天下熙攘,唯名与器不可假手於人。
袁绍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乱世之中,功勋与名望固然重要,但真正的权力根基,在於……掌控!
掌控朝廷,唯有如此,才能將这份滔天的功勋,转化为实实在在、无人可以撼动的权柄。
『天子……』袁绍的思绪聚焦在那个少年天子身上。
祭天大典的“紫气东来”,已將天子的“天命”光环推至顶峰。
天子,眼下已是联军中天下归心的象徵,若能將他牢牢掌控在手心,便是掌握了一柄无往不利的“天命”之剑。
欲掌控全局,必先控天子!
只有把这个象徵大汉法统的天子牢牢攥在手中,让他成为依附於自己的影子,才能真正將这“奉詔討贼”的短暂名分转化为长久的权势。
虽说届时没了“奉詔討贼”的名分,但这並不代表自己不可以用其他法子將天子与自己关係拉紧。
更何况,眼下天子,本就对自己袁氏一门依赖甚深呢?
念头至此,袁绍顿感豁然开朗。
如何拉紧关係?
袁绍踱回案前,坐下细细回溯汉家数百年典故。
贸然霸权,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身败名裂。
曹节、王甫等宦官把持天子?
那是奸佞所为,他四世三公的清誉岂容玷污。
思来想去。
唯有“姻亲”二字。
浮出歷史水面。
既可名正言顺地亲近天子,又可借椒房之重、国戚之尊,行掌控之实。
成本最低,收效最巨,最符合他袁本初高贵的身份。
然而,兴奋的念头刚刚升起,便被现实的难题浇了一盆冷水。
联姻?与谁联姻?
他袁本初膝下……无女可嫁啊?
袁绍剑眉深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案几。
长子袁谭膝下,倒是有一个幼女,年方……不过五六岁!
虽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但……让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入宫为后?
这……这未免太过荒诞!
传扬出去,岂不沦为天下笑柄?
更可能適得其反,引起天子乃至天下人的反感!
“难!实难!”袁绍以手扶额,发出低沉的嘆息。
这权柄之路,竟被这“无女可嫁”的窘境给卡住了。
他自然不甘心。
正当袁绍一筹莫展,帐外亲卫通传:“盟主,元图先生求见,有军务文书呈报。”
袁绍收敛愁容,恢復威严:“让他进来。”
逢纪步履沉稳,手捧著一份加急公文步入帐內。
察觉到袁绍眉宇间残存的一丝焦躁,这与他想像的主公收到捷报的氛围格格不入。
行礼呈上公文后,逢纪並未立刻退下,而是侍立一旁,试探性地问道:“主公,孙將军大捷,洛阳门户洞开,大局可期。然卑职观主公似乎……隱有忧色?不知卑职可否为主公分忧?”
袁绍抬头瞧了瞧逢纪,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元图!你来得正好!来,替吾想想办法!”
逢纪躬身行礼:“主公何事烦忧?可是为南路大捷后续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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