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泡麵、清洁工、「高手」的十五连胜（1/2）

兴欣网吧的空气里，

从此顽固地掺杂进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红烧牛肉麵、老坛酸菜面香辣牛肉麵的廉价香料气味，

以及一个与这还算不错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清洁工”戚容。...

他的“新家”是网吧最深处那个堆满了废弃包装箱、坏掉的旧键盘滑鼠、散发著淡淡灰尘气息的阴暗角落。

陈果“施捨”给他的那张破旧沙发，弹簧已经明显塌陷，蒙著一层洗不掉的、可疑的深色污渍。

白天，他是网吧里最廉价、最笨手笨脚的劳动力：

拿著扫帚和拖把，以近乎折磨的方式清理著似乎永远扫不尽的灰尘、菸灰和瓜子皮；

在陈果时刻监督的目光下，学习如何开关机、如何笨拙地收小额现金（超过一百块的“大额”交易，陈果绝对亲自经手）；

咬著牙，用他那双从未乾过重活、白皙修长的手，

去搬运沉重的成箱饮料和泡麵，粗糙的纸箱边缘在他手腕內侧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他也只是皱著眉，用陈果丟给他的、印著幼稚kitty猫卡通图案的廉价创可贴胡乱贴上。

晚上，他像只受伤的幼兽般蜷缩在那张散发著异味的破沙发上，

那件昂贵的lv外套被隨意揉成一团当作枕头，內搭的奢侈品牌卫衣被压得皱巴巴，

袖口和前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难以去除的泡麵油渍。

一日三餐，雷打不动的泡麵。

戚容从最初的难以下咽、对著碗里可怜的脱水蔬菜和肉粒皱眉，

到后来彻底麻木，面无表情地撕开包装，机械地倒水、撕调料包、等待三分钟，

然后如同完成生存任务般大口吞咽。

额角的伤口结了暗红色的硬痂。

他黑眸里，时常是深不见底的迷茫、挥之不去的疲惫，

以及那张冻结黑卡带来的、深入骨髓的窘迫感。

偶尔，在清晨或深夜会短暂地闪过那熟悉的黑色奔驰轮廓，如同无声的警告，提醒他远未获得真正的自由。

只有在夜深人静，网吧里大部分喧囂的人潮退去或睡去，

只剩下叶修敲击键盘那连绵不绝、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噼啪声，

和他自己因疲惫和压抑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时，他才会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仰头望著天板上那盏发出滋滋电流声的日光灯管发呆。

mit招生办发来的措辞严谨的欢迎邮件，

父亲在视频通话中不容置疑的威严面孔，

大哥在视频通话中疲惫的眼神，

二姐画廊里那些色彩依旧绚丽却仿佛失去了灵魂的画作……

与此刻充斥鼻腔的泡麵味、消毒水味、菸草味以及身下沙发散发的淡淡霉味，

形成了荒诞令人窒息的巨大落差。

这落差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转机，发生在某个同样的深夜。

戚容刚刚强忍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適，完成了清理堵塞厕所的“酷刑”（这是他最痛恨、最厌恶的工作），

带著一身浓烈刺鼻的84消毒水味，疲惫不堪地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他那阴暗的角落。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鬼使神差般扫向了叶修常坐的那个区域。

吸菸区，叶修正全神贯注地盯著屏幕，嘴里叼著根这次终於点燃了的香菸，菸灰积了长长一截，摇摇欲坠。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以一种非常舒服的节奏飞舞著，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拖曳出模糊的残影！

屏幕上，光影绚烂夺目到了极致，各种技能特效此起彼伏，爆炸、剑光交相辉映！

一个角色正以令人眼繚乱的速度腾挪闪避，一场紧张刺激到令人几乎忘记呼吸的战斗正在上演！

那流畅到了极致操作，还有仿佛与操作者融为一体的角色动作，

以及那华丽炫目的技能效果，

像一道光束，猛地穿透了戚容连日来被麻木和绝望笼罩的心房！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然后鬼使神差般，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近了几步，

就站在叶修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屏住了呼吸，无比专注地看著。

眼眸里，清晰地映照著屏幕上跳跃的光影和那个穿梭的身影，

一丝久违的、名为“兴趣”和“好奇”的光芒，在他眼底深处悄然復甦起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网吧人不多。

戚容刚拖完地，把拖把放回角落的水桶，

就看到陈果坐在一台空閒电脑前，眉头紧锁，咬牙切齿，

屏幕上的枪炮师角色在竞技场里被人追得抱头鼠窜，血条嗖嗖往下掉。

“哎呀！又中招了！气死我了！这破手速！根本躲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