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抉择（2/2）

命令宣读完毕，眾人齐声领命谢恩。赵猛听到那八百两赏银，眼睛都亮了，咧嘴大笑，用力拍了拍苏驍的肩膀：“哈哈，苏老弟，这下哥哥也能置办几亩好田，给家里婆娘打副好头面了！沾你的光！”他嗓门洪亮，真心实意地为苏驍高兴，也为自己得了厚赏开心。杨烈依旧面色冷硬，但听到八百两银子时，眼神也微微波动了一下，对著苏驍和岳涛分別抱了抱拳，算是谢过。岳涛升代千户是实打实的跃升，而赵、杨二人虽未立刻升官，但这笔远超常例的丰厚赏银和“记大功一次，优先擢升”的承诺，也足以让他们满意，尤其是在苏驍光芒如此耀眼的情况下，这安排显得十分妥帖。

苏驍的赏赐则耀眼得多。总旗官职虽不算太高，但那三千两雪银、象徵身份荣誉的御赐飞鱼服以及珍贵的《破军刀法》秘籍，无不彰显著上峰对其功劳的极度认可和刻意栽培。这厚赏薄升，既酬其功，又避免拔苗助长，足见上峰心思之縝密。

苏驍面色平静，躬身领赏，並无半分不满。他深知，自己资歷太浅，骤然升迁过高，根基不稳，反是取祸之道。

喧囂过后，岳涛单独將苏驍唤入静室。

烛光下，岳涛已换上了代表代千户身份的崭新袍服，气度更显威严。他屏退左右，亲自给苏驍倒了杯茶。

“苏驍，”岳涛看著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发掘、如今已锋芒毕露的年轻人，眼神复杂，有欣慰，也有考量，“此役之后，你的前程算是打开了。往后，有何打算？”

苏驍双手接过茶杯，並未立刻饮用，沉声道：“属下听从大人安排。”

岳涛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缓缓道：“路有两条，关乎前程，更关乎身家性命，须得你自己拿主意。”

“其一，”他语气平和下来，更像是在为苏驍铺陈一条稳妥之道，“留在我麾下。你如今已是总旗，在此地根基渐稳，一应事务也已熟稔於心。有我在此坐镇，为你遮风挡雨，你只需沉下心来，勤勉办差，积累功勋资歷。升任副百户、百户，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他顿了顿，强调道，“此路安稳，亦是坦途。”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其二，去福州。”

“福州？”苏驍眼中精光一闪。

“不错。”岳涛神色凝重，“月前，日月神教魔焰滔天，突袭福州锦衣卫千户所！所內百户、总旗、连同精锐校尉数十人死伤殆尽，如今福州锦衣卫体系几近崩溃，人心涣散，亟需一位强有力的人物去重建根基，震慑地方宵小，重拾朝廷威仪！”

岳涛看著苏驍说道：“苏驍，以你的胆识、身手和破寨擒酋的功绩，只屈居一个总旗之位，实在是埋没了！你此次立下的功劳，上峰极为看重，已有破格擢升之意。上面特意给了我密令，让我徵询你个人的想法。你若愿往福州，可直升百户！待千户所重建之后，更是有望独掌一卫，成为一方主事！前程不可限量！””他加重了语气，“但那里魔教势力盘根错节，残余的锦衣卫人心惶惶，地方豪强態度曖昧。你要是去了，手下无兵无將，一切都要白手起家，从头打拼！那魔教凶徒能血洗千户所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是安稳留在我身边做总旗，还是去那龙潭虎穴搏一个前程，你自己选。”

岳涛说完，端起茶杯，不再言语。静室中，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轻响。他將选择权，完全交到了苏驍手中。

苏驍低头，看著杯中澄澈的茶水，水面倒映著他沉静而锐利的眉眼。

他没有犹豫太久。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他放下茶杯，对著岳涛，抱拳，躬身，声音沉稳有力：“大人，属下愿往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