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艾米莉的心意（2/2）

那时候多羡慕有家人的孩子，哪怕是被骂两句，也比孤零零一个人强。

而现在，伊森的斥责里带著关心，这种踏实的感觉，让他喉咙有点发紧。

只是，自己终究不是利亚姆，黑屿川提醒自己。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伊森站起身，拍了拍黑屿川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星舰的事，有需要就跟我说，別自己扛著。”

“知道了。”黑屿川点头，看著伊森和索菲相携著上楼。

他听见伊森低声对索菲说：“……把家里的重要的东西整理一下，万一真要走，別手忙脚乱的。”

回到房间，黑屿川刚解开衬衫扣子，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主人，喝杯牛奶吧，有助於睡眠。”艾米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著点犹豫。

黑屿川拉开门，愣住了。

艾米莉头髮鬆鬆地挽著，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眼眶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怎么了？”

他侧身让她进来。

艾米莉低著头，手指绞著围裙的系带，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听说您今天和白小姐出去了。”

黑屿川这才意识到，她在客厅外可能听了很久。

他靠在书桌边，看著她泛红的耳根：“嗯，陪她买了点东西。”

“白小姐……很漂亮吧？”艾米莉抬起头，眼里闪著水光。

“挺漂亮的。”黑屿川没说谎，想起白月魁穿著吊带衬衣在海边跑的样子，心跳还是会漏半拍。

艾米莉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她从十二岁来到安德森家，看著利亚姆从叛逆少年长成如今的模样。

他会把酒吧里的香水味带回家，会把別的女人的项炼隨手丟在梳妆檯上，可她都知道，那些都是他一时兴起。

直到今天，听见他提起白月魁时，语气里的认真，是从未有过的。

“主人……”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著哭腔，“您是不是……喜欢白小姐？”

黑屿川沉默了。

他对艾米莉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利亚姆的女僕”上，她会打理房间，会做他爱吃的饭，会在他醉酒时悄悄照顾他，却从未想过她的心思。

此刻看著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这具身体的过去，终究还是欠下了债。

“我和她……是朋友。”他斟酌著开口，不想骗她，“现在是，以后……不知道。”

艾米莉的眼泪终於掉了下来，砸在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转身想走，却被黑屿川叫住：“艾米莉，问你个事。”

她停下脚步，背对著他，肩膀微微颤抖。

“如果……我是说如果，世界末日了，”黑屿川的声音很轻，“你想离开地球，还是留下来？”

艾米莉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圆圆的，眼泪还掛在睫毛上：“世界末日？主人您说什么呢？”

“就假设。”黑屿川看著她，“选一个。”

艾米莉咬著唇，想了很久，才小声说：“我想离开地球。”

她顿了顿，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带著点期待，“主人您也会离开的吧？您买了星舰，就是为了……”

黑屿川没回答，只是看著她：“为什么想离开？”

“因为……”艾米莉低下头，声音软得像，“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跟著主人，地球要是没了，去太空也挺好的，至少……至少还有您。”

这句话像根羽毛，轻轻扫过黑屿川的心臟，有点痒，又有点酸。

这个女孩陪了“利亚姆”这么多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他不能残忍地戳破她的幻想。

“最近想玩什么就去玩，想买什么就买，帐记我头上。”

他移开目光，看著窗外的地幔藤，“別省著。”

艾米莉愣住了：“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黑屿川没回答。

“去吧，早点休息。”

艾米莉“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

“主人晚安。”

门轻轻合上，房间里又恢復了安静。

他打开了ash脑端，调出了星舰的乘员名单文档，在最后加上了“艾米莉”三个字。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可他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海拉帝国的计划、夺取奇蹟k、悦夜酒吧的屠杀、白月魁与19號的战斗……这些节点像一颗颗定时炸弹，埋在未来的日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能改变多少，也不知道蝴蝶效应会不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但他知道，不能退缩。

明天要去研究中心，看看艾瑞克的外骨骼最终数据......

要给雷克斯打个电话，確认星舰的生態循环系统......

还要……等白月魁的消息，她说明天会联繫他。

黑屿川躺在床上。

上一世的孤独和这一世的牵绊在脑海里交织，他忽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难，能有这些人在身边，就不算太糟。

他闭上眼。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