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吟诗(1/2)
暮色渐浓,一点点蒙住乌城的天。
船顺著日河缓缓驶入月河,河岸上,灯笼亮起。
原本被东君之光辉遮盖的残月亮起。
“可惜,今天是农历六月廿七,如果是十五月色应该很美吧。”
黑屿川看著天空那如鉤的浅痕。
“月有阴晴圆缺,有什么可惜的,残月也好,满月也好,重点是看月的人是什么心情。”
袁师傅还是举著那酒葫芦。
好像从两人相见起,师傅这嘴里,酒就没停过。
以前是不是参加了什么潜水社团啊。
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差点笑出声。
河洛的诗坛里没有李商隱,那是不是意味著……脑子里那些诗词,在这儿都算“原创”?
“师傅,您说没听过李商隱,那李白呢?”
袁师傅正往嘴里倒酒,闻言顿了顿,酒液顺著嘴角淌到下巴。
“李白,顶顶有名的诗仙,哪个河洛人不知道。”
他放下酒葫芦,手指在船板上敲著拍子。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芽芽也会!”
小丫头从沈松怀里探出头,小辫子上的红绒球晃了晃,脆生生地念。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真棒!”
沈松笑著捏了捏她的脸蛋。
“怎么突然问起诗词?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秦羽柔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是啊,”
黑屿川挠了挠头,目光掠过水麵的灯影。
“昨天看乌城的景,就想吟句诗,可肚里没货,只能说『哇』。”
“袁师傅可是行家。”
秦羽柔扬了扬下巴。
“昨天已经见识到了。”
不过,我是没什么文才,但我记性好啊。
既然河洛没有元清两朝,那华夏元清的诗人岂不是......
那些被遗忘在另一个时空的诗句,或许能在这儿找到新的归宿。
前辈们,我会把你们的诗传承下去的。
所以,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怎么了,看你这模样,怕是没憋好屁。”
袁师傅眯著眼打量他。
“没什么。”
黑屿川赶紧收住笑,怕被袁师傅看出端倪。
“就是突然想到一句诗,觉得应景。”
“哦?什么诗?”
他装模做样地吸了口气,晚风刚好吹过,掀起他长衫的衣角。
望著被星光铺满的河面,缓缓开口。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是元末明初诗人唐珙的《题龙阳县青草湖》。
话音落,船里静了片刻。
秦羽柔的手指停在剥菱角的动作上,沈松举著酒杯的手也顿了,眼睛看著水面。
清辉与星斗落在河上,真像铺了层碎星,船仿佛漂在天上。
“这诗……”
袁师傅坐直了身子。
“是你自己写的?”
黑屿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哈哈。
“瞎编的,师傅您別当真,就是觉得这河水像装著星星,隨口胡诌一句。”
袁师傅没追问,只是望著河面,轻轻嘆了口气。
那声嘆气里说不清是讚嘆还是怀疑。
“有点意思,你还能瞎编出什么?说来给为师听听。”
他飞快地在脑子里过筛,最终定格在一首元曲上。
元代徐再思的《普天乐·垂虹夜月》。
写的是月夜垂虹亭的景,和此刻的月河恰好呼应。
他清了清嗓子。
“玉华寒,冰壶冻。云间玉兔,水面苍龙。酒一樽,琴三弄。唤起凌波仙人梦,倚阑干满面天风。楼台远近,乾坤表里,江汉西东。”
念到“乾坤表里”时,晚风突然大了些,吹得船篷“哗啦”响,水面的灯影碎成一片,又慢慢聚起来,像天地倒转,把星月都装进了河里。
袁师傅闭著眼,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著,半晌才睁开眼,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然而他眼里带著狐疑,却没拆穿。
“没想到你在久川长大,对诗词还有这般造诣。”
沈松感嘆著,给黑屿川倒了杯酒。
“忘记晚舟渡门口的诗是谁写的了吗?这叫遗传。”
秦羽柔脸上满是骄傲。
黑屿川的耳尖有点红。
自己这偷诗的傢伙,可受不起这样的夸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