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摆血擂（1/2）

八月初八，赵得胜给侄子挑了个黄道吉日，將“洗尘宴”设在东郊废弃漕运仓库。

巨大空间掛上几盏光线摇曳的氙气灯。中央摆开油腻的合金长桌。

主桌首位，端坐著水军总瓢把子“船火儿”张横，儒雅深衫，不怒自威。

他左侧下首是赵得胜，右侧下首则是天立星“双枪將”董平！

董平魁梧慵懒，黑色皮甲，腰间斜挎两把古朴煞气的短柄火銃，嘴角掛著一丝讥誚笑意，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全场，尤其在赵崢身上停留，带著审视玩味。

朱贵带著鬼算盘和心腹坐在董平下首，谦卑笑容下眼神闪烁。依附董平的小头目“钻地鼠”等人隱隱形成一股势力。

气氛压抑紧张。

赵得胜起身，简短场面话后，指向身旁右臂被宽袖遮掩的赵崢：

“崢仔为救兄弟，舍了一条胳膊，还救下我赵字號眾多兄弟！按帮规，功必赏！从今日起，赵崢，便是我『水字头』的『散兵』！『铜驼巷』那片的『水蛇洞』，归他管！”

仓库瞬间死寂！

无数道目光聚焦赵崢！

惊讶、羡慕，更多是朱贵那边和部分“水字头”精料眼中的不服、嫉妒与质疑！

“慢著！”钻地鼠尖利的声音打破沉寂，阴阳怪气，“赵老大！提拔『散兵』要真刀真枪拼出来！这位赵崢兄弟，刚入伙不久，寸功未立，就凭断条胳膊？这难以服眾吧？”

收到鬼算盘递过来的眼神，他望向不远处的过山风喊道：“最起码对我们风哥就不公平，风哥什么资格，难不成以后见了这小子还得喊一声崢哥？”

所有人的目光跟隨著钻地鼠的声音，落在过山风的脸上，却见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喊崢哥怎么了？我同意赵老大的提议。”

此话一出，朱贵和鬼算盘的脸色瞬间铁青，他们看向赵得胜囂张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钻地鼠气急：“你同意如何？我们都不同意，是不是？”

“对啊，不能同意，这小子才加入几天？”

“对啊！”

朱贵那边的人立刻鼓譟附和。

质疑声如潮水涌向主桌。

张横皱眉不语。

董平嘴角讥誚更浓。

赵得胜脸色铁青。

一直沉默的赵崢，缓缓站了起来。动作似乎因伤未愈而有些慢，脚步略显虚浮。

宽大袖袍垂下。

他眼神平静得可怕，一一扫过那些鼓譟面孔，最后落在钻地鼠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压过嘈杂：

“这位兄弟说得对。梁山泊的规矩，是刀头舔血换来的。寸功未立，难当『散兵』之位。”

他转向张横、董平，微微躬身：“张老大，董天王。赵崢资歷浅薄，蒙叔叔抬爱，心中惶恐。但叔叔既开了口，这『散兵』之位，赵崢不敢推辞。”

他抬起头，眼神陡然锐利如刀，声音带上冰冷的决绝：“既然兄弟们有质疑，觉得我赵崢不配！那好！按帮里解决爭端的规矩——打血擂！”

他猛地抬起完好的左手，指向仓库中央那片空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掷地有声：

“今日宴后！就在此地！摆血擂！”

“凡我『水字头』『精料』兄弟，无论谁，只要觉得能胜过我赵崢，有资格坐这『散兵』之位的，儘管上台！”

“同样！”他目光如电，猛地射向朱贵和董平那边，“凡朱老大麾下，或是董天王座下，哪位『精料』兄弟看得上『铜驼巷』那点地盘，想替自家兄弟『出头』的，也欢迎上台赐教！”

“生死各安天命！贏家，拿走『散兵』位子和『水蛇洞』！输家……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