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饭村鬼子的高丽攻略(2/2)
很快,围剿游击队的命令就从司令部传了出来。
第一个遭殃的是铁山郡附近的村庄。
那些在四野面前望风而逃的士兵,在这些手无寸铁的高丽平民面前,却表现得如同天神下凡。
“告诉我,游击队在哪里?!”
一个鬼子大尉一脚踹开一间茅屋的门,一对老夫妻正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
大尉根本不听他们的辩解,直接把那个老头拖到了村子的空地上。
“所有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人!都给我抓起来!”
“反抗者,格杀勿论!”
士兵们脸上带著一种癲狂的亢奋,衝进了村子。他们从母亲的怀里抢走半大的孩子,从妻子身边拖走她们的丈夫。
哭喊声,尖叫声,混杂著房屋燃烧的噼啪声,响彻云霄。
那股无法对四野发泄的怒火,此刻正十倍百倍地,倾泻在了这片土地的人民身上。
数以千计的高丽男人被捆住双手,像牲口一样,押往鸭绿江边的工地。他们,就是饭村穰那疯狂计划里的新“兵员”。
金太阳的游击队,刚跑了没多远,就迎面撞上了三个步兵联队的联合围剿。
那漫山遍野的鬼子兵,让所有人一阵胆寒。
他们曾经预想过鬼子的报復,也许是一个中队,又或是一个大队。
但绝不会是三个联队。
这些鬼子的推进十分迅速,一场追逐战,正在冰封的山林里展开。
金太阳的部下们打得很英勇,他们是最熟悉这片白山黑水间地形的人,他们不断地袭扰、伏击,试图拖慢鬼子的脚步。
但这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们每打死一个鬼子兵,很快就会有几十个新的敌人冒出来。
鬼子根本不计伤亡。
他们就像一股无法阻挡的屎黄色洪流,凭藉著武器优势和兵力优势,將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游击队的伤亡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攀升。
金太阳的心在滴血。
这些人,都是跟著他转战多年的兄弟,是高丽未来的火种。可现在,这些火种,正在他眼前一丛丛地熄灭。
他站在一个光禿禿的山顶,寒风颳得他脸颊生疼。
那支负责断后的后卫队伍,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那是他麾下最能打的一个排。
排长是他看著长大的同乡,一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年轻人。
此刻,那个年轻人正挥舞著一把缴获来的指挥刀,带著最后的十几名战士,向著数倍於己的鬼子发起了决死衝锋。
鬼子的洪流,瞬间將他们吞没。
没有惨叫。
只有一声声不甘的怒吼,和一阵更加密集的枪响。
远处传来的机枪声,像是死神的咆哮,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撕扯著他的心臟。
他紧握著步枪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所有血色,一片惨白。
“將军!”
“咱们必须撤了!”
他的副手,那个断了半只耳朵的老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著。
“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金太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山坡。“撤!我们过江!”
游击队的倖存者们互相搀扶著,背著伤员,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他们又跟著自己的將军,回到了这片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如今这里的火焰已经熊熊燃起,已成燎原之势。
而在高丽的国土上,那点刚刚燃起的星火,眼看就要被彻底踩灭。
鸭绿江上,冰封的江面就像一条黑色的缎带。
金太阳衣衫襤褸,浑身沾满了硝烟和血污,最后一个从江堤上滑下。
在他的周围,最后几十名部下,也跟著跳了下来。
当他们爬上北岸,一个个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气。这几天,鬼子一路追击,很多人都因为实在跑不动,成了鬼子的俘虏。
而他们,终於回到了华夏。
暂时安全了。
很快,一支四野的巡逻队就发现了他们。带队的队长是个百战老兵。
他眯起眼,看著那几十个从冰封的江面上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的人影。
这群高丽人衣衫襤褸,手中的武器五八门。
每个人身上都带著伤,身上那股子复杂的味儿,隔著老远都能熏人一个跟头。
“站住!”队长吼了一嗓子,拉枪栓的声音连成一片,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这群不速之客。
对面的人群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那个男人抬起了头,露出一抹笑容。
“同志,別开枪,自己人!”
“我们是高丽的游击队。”
队长心头一跳。
高丽游击队?
他当然听说过,也知道这群人在鬼子后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到他们。
眼前这群人,更像是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溃兵,哪里还有半点游击队的精气神。
“放下武器!”
队长没有放鬆警惕,手势一挥,身后的战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缓缓逼近。
金太阳,沉默了片刻。
他看了一眼身边那些伤痕累累、眼神麻木的部下,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支磨平了所有稜角的中正式步枪,鬆开了手。
哐当。
步枪砸在被冻得邦邦硬的土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其他人也跟著,將手里的武器一件件扔在地上。
三八大盖、歪把子、汉阳造……活像个万国武器展览会。
巡逻队的战士们迅速上前,收缴了所有武器,又给每个人都仔细搜了身。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反抗。
他们太累了。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几个伤势过重的游击队员,在接触到岸上土地的那一刻,就再也没能站起来,彻底昏死过去。
“队长,怎么办?”一个年轻战士凑过来小声问。
队长紧锁著眉头。
这事儿,超出了他的处置范围。
他走到金太阳面前,上下打量著这个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金太阳。”
“你说你是游击队,有什么能证明?”
金太阳面露苦色。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那些或坐或躺的部下。
“我们这一身的伤,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