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竖子不足与谋（2/2）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曹操心底升起。

他惨然一笑，指著袁绍，指著这满帐的衣冠禽兽，一字一顿地说道。

“竖子，不足与谋！”

说完，他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帅帐。

那背影，决绝而孤独。

大帐之內，气氛尷尬到了极点。

袁绍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怒，却偏偏发作不得。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郭独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帐中，看著曹操离去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嘆息。

“可惜了。”

袁绍正在气头上，冷哼道：“郭諫议可惜什么？可惜那曹孟德不识大体，意气用事吗？”

“不。”

郭独射摇了摇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充满了怜悯。

“我可惜的，是这一帐的聪明人，却无一人是英雄。”

“我更可惜，这天下，只有一个曹操。”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袁术第一个跳出来：“郭独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等皆是懦夫，唯他曹操是英雄吗？！”

“懦夫？”

郭独射笑了，笑声中满是讥誚。

“不，你们不是懦夫。”

“你们是商人！”

他猛地一指袁绍，声音陡然拔高！

“你，袁本初！坐拥冀州，兵精粮足！你不想追，是怕拼光了家底，被別人占了便宜！”

“你所谓的『徐图后计』，不过是想等董卓、曹操斗个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利，独吞关东之地！”

他又指向那些默不作声的诸侯。

“还有你们！”

“一个个心怀鬼胎，满腹算计！”

“嘴上喊著匡扶汉室，心里想的却是自家的三分薄田！”

“董卓烧了洛阳，你们痛心疾首，不是为了大汉宗庙，而是恨那金银財宝没能落入自己口袋！”

“在你们眼里，天下，是一盘生意！”

“出兵討贼，是投资！”

“曹操主张追击，那是风险极高的豪赌，会亏本！”

“而按兵不动，保全实力，才是最稳妥的买卖！”

郭独射的话，如同一把无情的刀，將眾人披在身上的那层“忠义”外衣，剥得乾乾净净，露出了里面自私、贪婪的血肉！

整个大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骂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叮！宿主一针见血，揭露联盟本质，痛斥诸侯名为討贼，实为生意的真实嘴脸！】

【袁绍野心被当眾戳破，恼羞成怒！眾诸侯內心算盘被揭穿，羞愤交加！】

【嘴炮值+30000！】

郭独射骂完，话锋一转，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敬意。

“曹孟德他才是这帐中，唯一一个还记得我们为何而来的人！”

“他才是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堵上身家性命的疯子！”

“你们骂他，是因为他的孤勇，映照出了你们的怯懦！”

“你们笑他天真，是因为他的热血，灼痛了你们冰冷的算计！”

郭独射走到帐门口，望著远方，仿佛能看到曹操率领孤军追击的背影。

“此去，九死一生。”

“他会败，而且会惨败。”

“因为，当英雄选择衝锋时，他身后的『聪明人』们，正在盘算著如何瓜分他的遗產。”

“这一败，不是败给董卓。”

“是败给了你们！”

“是败给了这个所谓的『正义联盟』！”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帐的“聪明人”，在原地怔怔出神，如坠冰窟。

郭独射那番诛心之论，如同一阵阴风，吹散了帅帐里最后一点虚偽的暖意。

诸侯们面面相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仿佛被人当眾剥光了衣服，连最后那点遮羞的忠义旗號，都被扯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袁绍瘫坐在主位上，胸口剧烈起伏，看向郭独射的眼神，怨毒之中，又带著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

他想发作，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因为郭独射说的，全是真的。

这所谓的討董联盟，从曹操愤然离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现在，不过是一具尚未散尽余温的尸体。

谁也没料到，一个更大的危机马上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