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献祭（1/2）

听雨轩內，竹影无声，泉水无音。

红莲那张美得足以让世间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偽装，露出了最原始、最真实的惊骇与不敢置信。

“你……茶……”

她捂著自己那气血翻涌的胸口，口中溢出殷红的鲜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她终於明白了。

那杯让她引为“知音”的“忘忧”之茶，根本不是什么能安神醒脑的故乡野茶。

那是一杯，能让她彻底放下所有防备，亲手为自己奉上的……催命毒酒！

而眼前这个从始至终，都掛著一副人畜无害、温和靦腆微笑的年轻书生，也根本不是什么“戏迷”。

他，是一头披著羊皮、耐心到了极致、也残忍到了极致的……恶狼！

“看来，仙子已经想明白了。”

陆安缓缓地向前走去，他每向前一步，身上那股属於“陈凡”的书卷气，便淡薄一分。

而那股属於“陆安”的、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冰冷刺骨的杀伐之气，便浓重一分。

当他走到距离红莲不足十丈的地方时，他已经彻底变回了那个隱藏在最深处的、真正的自己。

“你的表演，很精彩。”陆安的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如同万年不变的玄冰，“但，也该落幕了。”

“你到底是谁？”

红莲厉声尖叫，她强行压下体內因为祭坛反噬而造成的、近乎崩溃的法力，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怨毒与求生欲。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一切，竟然会因为一杯茶、一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而毁於一旦！

“我是谁，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

陆安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猛然亮起！

“修罗之瞳！”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纯粹的、极致的杀伐与毁灭意志的精神风暴，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地，撞入了红莲那早已因为法力反噬而混乱不堪的识海之中！

“啊——！”

红莲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

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仿佛看到了一片无尽的尸山血海，看到了亿万亡魂在哀嚎，看到了一个顶天立地、散发著无尽凶威的修罗魔神，正用一双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漠然地注视著她！

她那引以为傲的、足以魅惑眾生的精神力，在这股由纯粹的“死亡”与“战爭”意志凝聚而成的、不讲任何道理的霸道衝击之下，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瞬间便被撕得粉碎！

然而，她，终究是筑基后期的强者，是“傀儡师”组织在神都的核心成员之一。

在神魂即將崩溃的最后一刻，她爆发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底牌！

“哀魂引——！”

她张开嘴，用儘自己最后的神魂之力，发出了一段不成曲调、却又充满了无尽悲伤与怨毒的歌声！

这歌声，无形无质，却又无孔不入！它並非是通过声音传播，而是直接作用於生灵的神魂！

任何听到这段歌声的生灵，都会在瞬间，被勾起內心最深处的、最痛苦的回忆，最终，心神失守，道基崩溃，化为一个在无尽悲伤中沉沦的活死人！

整个听雨轩的庭院，在这段歌声之下，都仿佛陷入了一场悲伤的“领域”。竹叶，在无风的情况下，迅速枯黄、凋零。池塘里的锦鲤，翻起了白肚。

一股足以让任何筑基后期修士都为之色变的、针对神魂的死亡波纹，向著陆安，席捲而去！

然而，陆安，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怜悯。

那首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的“哀魂引”，在冲刷到他身体周围三尺之地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座无形的、由尸山血海构筑而成的堤坝。

他的“百战修罗道基”，乃是由无数亡魂的“不甘”、“愤怒”、“横死”之煞气凝聚而成。他本身，就是“悲剧”与“死亡”的集合体！

用“悲伤”，去攻击他？

这，是何等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