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杀青、入戏与未接来电(2/2)
屡次ng。
气氛有点僵。
安妮有点沮丧,额角有细汗,化妆师不停上来补妆。
她抬头看里昂,眼神里是真实的求助:“怎么弄?找不到感觉。”
里昂盯著她,那股猎人的躁动和被反覆ng挑起的火气混在一起。
他猛地抓住她手腕,不是剧本里的温柔动作,带著点不容置疑的力道:
“找不到感觉?行。看著。”
他没用艾利克斯的表情,就用里昂自己的,带著点玩世不恭的痞气和不耐烦,拇指有些粗暴地蹭了蹭她手腕內侧最嫩的皮肤:
“想像一下,死神暂时休假了。滚他妈的死亡顺序。就我俩。在巴黎,没人认识我们。”
他另一只手用力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猛地一带,两人身体瞬间紧密贴合,距离清零,体温互传,
“现在,忘了镜头。笑给我看。”
安妮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差点碰到他下巴,呼吸一滯。
脸上迅速爬满红晕,但那笑容却像被逼出的,猛地绽放开来,真实、明亮,甚至带了点被挑衅后的兴奋和野性:
“这样?里昂老师?”
“还行。勉强及格。”
里昂没鬆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些,保持著这个近乎侵略性的教学姿势,感受著布料底下完美曲线传来的惊人热量和彼此失控的心跳。
“保持住。就这个状態。”
导演张了张嘴,最终没喊停,眼睛放光地示意各个机位全力捕捉。
镜头贪婪地吃著这意外餵过来的、火药味十足的真料。
“巴黎街头”的散步戏,就这么诡异地一次过了。
最后一场。
招牌掉落,死亡阴影重现,將虚假平静撕得粉碎。
action。
绿幕前的假招牌开始机械地晃动(后期做特效)。
里昂(艾利克斯)和安妮(克莱尔)猛地看向对方。
镜头死死咬住他们的脸,捕捉每一帧细微的震颤。
里昂在那双急剧收缩的瞳孔里,看到了克莱尔对死神重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但更深处,是安妮某种不管不顾的、亮得嚇人的东西。
一种疯狂的邀请,或者说,挑衅。是对死神?还是对他?
他抓住她的手。
不是剧情需要。
是他妈的里昂抓住了安妮。手心滚烫,全是汗。
抓得死紧,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將彼此的手骨捏碎,焊在一起。
那不是要带她逃跑的牵手,那是一种確认,一种捆绑。
“cut!杀青!!”
声音落下。
瞬间,欢呼声、香檳瓶塞的爆破声、掌声如同海啸般涌来。
人群失去控制,涌上来,並没有將他们冲开。
没人立刻鬆手。
在喧囂和混乱的人潮中,那片湿漉漉的、紧密到疼痛的触感,是唯一的锚点,是唯一的真实。
几秒钟后,或者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安妮的手指在他几乎痉挛的掌心里,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里昂像是被烫到,猛地鬆开。
掌心那片湿漉和残留的力度感,挥之不去。
......
杀青宴。闹哄哄。
酒精、香水、食物气味瀰漫。
人人脸上都掛著狂喜。
里昂被灌了不少酒,安妮也是。
她脸颊緋红,眼睛亮得惊人,在人群里穿梭、碰杯、大笑,像一条灵活发光鱼,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放纵。
他靠在相对安静的角落,手里拎著啤酒瓶,看著她。
猎人的评估本能再次上线,却有点失焦:
危险,可口,难以掌控,而且…似乎自己也並非完全置身事外。
她突然穿过喧闹的人群,无视了几个想和她交谈的人,径直走到他面前。
音乐很吵,她不得不凑近他耳朵,温热的呼吸带著酒气和果香的甜腻,直接喷在他的耳廓:
“谢谢你…今天的『现场教学』。”
“学费呢?”里昂低头,嘴快过脑子,酒精让某些界限变得模糊。
安妮笑了,不是克莱尔那种劫后余生的笑,也不是艾利克斯面前那种依赖的笑,是安妮自己的,带著点破罐破摔的勇敢和赤裸裸的勾引。
她没说话,直接抓住他手腕,力量不小,把他从角落里扯出来,不由分说地拉著他就走,穿过喧闹起舞的人群,走向通往酒店內部的消防通道。
安全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合上。
瞬间,所有噪音被隔绝在外。
只有头顶应急灯惨白冰冷的光,勾勒出彼此模糊的轮廓,以及清晰可闻的、粗重而不稳的呼吸声。
“这儿没死神,”安妮看著他,胸口起伏,眼神亮得灼人,
“也没镜头。没有艾利克斯,没有克莱尔。”
里昂没动,背靠著冰冷的金属门,看著她,像在看一个终於亮出所有底牌的对手:“然后?”
“然后,”她上前一步,几乎贴著他,仰起脸,气息拂过他下巴,
“然后就是里昂和安妮的事。纯粹,私人。”
她不再废话,踮起脚,吻了上去。
不是克莱尔和艾利克斯那个被中断的、充满恐惧和试探的吻。
是安妮的吻。带著香檳的酒意,果决,不容拒绝,还有种豁出去的、甜腻的疯狂。
里昂只僵了一秒。
所有猎人的算计、演员的抽离,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烧成一片空白。
里昂回应,反客为主,把她狠狠压在冰冷的消防门上,
冰冷的门框硌在背后,而他的气息如暗潮般覆没她的呼吸。
......
乌云骤然吞没了月亮,不容分说地將她笼罩在更深的幽暗里。
云层翻涌,时紧时缓,如同无声的角力。
仿佛积蓄太久的雷雨终於坠落,无关狩猎或偽装,天地间只剩云与月的纠缠
一种想要浸染彼此、融入彼此的深浓渴望。
不知多久,云靄渐移。
......
安妮眼睛亮得能吃人。
“戏拍完了,”她说,声音微哑,
“艾利克斯和克莱尔,今天正式杀青了。”
“所以?”里昂拇指擦过她湿润的下唇。
“所以,”她抓住他作乱的手,眼神直白得嚇人,
“现在,是里昂和安妮的加戏时间。不聊剧本,没有导演。敢不敢?”
她再次拽著他,不再是走向安全通道,而是直奔电梯间,手指急切地按下按钮。
房间门刚关上,甚至没来得及插卡取电,黑暗中,战爭再次全面爆发。
布料撕裂声,凌乱的脚步声,身体撞到家具的闷响,和急促浑浊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野蛮的乐章。
......
云朵缓缓降落,將一切轻柔包裹。
月光流淌进来,像是不愿惊扰的注视。
他们仿佛沉溺在一片银白的寂静里,云掩过月,月穿过云,彼此缠绕却又不言不语。
恍惚间,分不清是谁的呼吸轻轻拂动著夜的薄纱,只剩温暖与倦意相依,融化成无形的拥抱。
.......
安妮微微蜷缩,背对著他,流畅的肩线在微光中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里昂靠在床头,抖出一支烟,点燃。
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滚过肺叶。
......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了一下,幽蓝的光照亮了他半张脸。
斯嘉丽的信息。
【巴黎安全屋戏拍完了?彻底『安全』了?(笑)】
时间显示是接近一个小时前。
大概在他们刚刚纠缠著跌进房间的时候。
里昂看著那条信息,又侧头看了眼身边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的安妮,她裸露的肩臂在微光中泛著光。
他叼著烟,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几秒,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然后,他拇指一动,乾脆地摁熄了屏幕。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他按掉菸头。
没回。
躺下来,环抱著安妮。
杀青了?
也许。
但这场即兴的、脱离剧本的、充满未知危险的加时赛,才刚刚鸣哨开场。
而猎人发现自己,似乎並不像想像中那样,还能完全掌控比赛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