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余波荡漾，挚友惊嘆问玄机（1/2）

夕阳的余暉像是打翻了的橘子汽水，泼洒在江城重点中学的林荫道上，將两道並肩而行的身影拉得斜长。空气中还残留著白日的热度，混杂著青草、泥土以及远处家家户户飘来的饭菜香味，构成了一幅生动而鲜活的八十年代傍晚图景。

王磊的兴奋劲儿从走出教室那一刻起就没消停过，他几乎是蹦跳著走在陆扬身边，那张平日里略显憨厚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五体投地的崇拜。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简直像是藏了两颗小星星，一闪一闪地，几乎要把陆扬给晃晕。

“扬哥！扬哥！我的亲哥！”王磊的嗓门比平时高了至少八度，引得路过的几个同学纷纷侧目，“你今天……今天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啊！不，是文曲星下凡，也不对，是文理双修、脚踩风火轮的哪吒下凡！我跟你说，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陆扬感受著好友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热情，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依旧保持著那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仿佛今天在课堂上连番掀起惊涛骇浪的人並不是他。

“有那么夸张吗？”陆扬的声音带著一丝温和的调侃。

“夸张？这哪里夸张了！”王磊瞪大了眼睛，像是生怕陆扬不相信他话里的真诚度，“扬哥，你是没看见！数学课上，张老班那张脸，从铁青到震惊，再到……我跟你说，他看你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那道函数题，全班都没人敢吱声，你上去三下五除二，还指出了题目的毛病！我的天，当时我就觉得，我认识的那个陆扬，肯定是被人掉包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著名，唾沫星子横飞。

陆扬微微侧头，避开几颗热情的“子弹”，心中却在快速復盘今日的种种。锋芒毕露，確实有些超乎他最初的预想。不过，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后续的影响也必须妥善应对。

“还有物理课！”王磊显然还没说完，他掰著手指头，如数家珍，“钱老师那道斜面运动题，我听得云里雾里，班上那几个尖子生都抓耳挠腮的。结果你呢？上去侃侃而谈，那分析，那逻辑，钱老师最后怎么说的？『思路为王，堪称完美』！扬哥，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班同学的下巴頦都快掉地上了！我同桌掐了我好几下，问我是不是在做梦！”

“至於下午的语文课……”王磊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梦幻，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迷离，“扬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背著我们去哪个大学旁听了文学鑑赏课？顾城那首《一代人》，林老师讲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感觉，结果你一开口……『宿命与选择』，『带著创伤的倔强』，『悲壮的清醒』……我的妈呀，林老师听得眼圈都红了！她说你把握了『时代的脉搏和精神的质感』！我当时就觉得，扬哥你这脑子，跟我们长的肯定不是一个构造！”

他围著陆扬转了半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三头六臂的痕跡。

“扬哥，你跟我说句实话，”王磊凑近了，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你……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奇遇？比如，像武侠小说里写的，掉下悬崖捡到了绝世武功秘籍？或者，被哪个隱世高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再不然，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聪明豆』、『智慧丸』之类的灵丹妙药？”

这番天马行空的猜测，让陆扬有些忍俊不禁。他停下脚步，看著王磊那张写满好奇与期待的脸，认真地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如果我说，就是……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以前那些模糊不清的知识点，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然后，多思考，多联繫，自然而然就……就这样了，你信吗？”

王磊眨了眨眼，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对这个解释不甚满意：“就……就这么简单？『想通了』？扬哥，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吧！一天之內，数学、物理、语文，三门课啊！你这哪是想通了，你这是直接开了天眼了吧！”

“可以理解为一种……触动吧。”陆扬斟酌著用词，试图给出一个既能安抚王磊，又不至於泄露天机的解释，“可能之前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今天恰好被什么事情触动了，就像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很多东西就都明白了。”

他拍了拍王磊的肩膀，语气带著几分安抚：“所以，不是什么秘籍，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是『偶得触动，勤思所致』罢了。”

“偶得触动，勤思所致……”王磊咂摸著这八个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小星星依旧没有熄灭，“扬哥，你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听著就高深莫测！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肯定有什么秘密武器！”

陆扬无奈地笑了笑，知道王磊一时半会儿是转不过这个弯儿了。他也不再过多解释，心中却暗自思忖：今天在课堂上的表现，固然有“启智”的辅助，但更多的是自己两世为人积累的经验、以及五十岁灵魂对知识的理解深度在起作用。尤其是在语文课上对《一代人》的解读，启智提供的资料只是骨架，真正赋予其灵魂和力量的，是他前世刻骨铭心的时代体验。

“秘密武器嘛……”陆扬拉长了声音，看著王磊期待的眼神，忽然玩心一起，压低声音道，“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