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烧毁的家（二合一）（1/2）

阿尔琼用力挥动著洗衣棒，汗水顺著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已经发黄的衬衫，水池里的泡沫隨著每一次捶打翻涌，衣服上的污渍在木棒的击打下逐渐褪去。

由於印度的水资源比较缺乏，所以洗衣服的水是循环水，只有当所有的衣服都洗完后才会放新水，这导致用来洗衣服的水非常的脏。

而且还经常有洗衣工在洗衣服的水池里小便。

为了將衣服洗乾净他们这些洗衣工需要不断的用力去捶打摔打衣服。

而且为了清除上面顽固的污渍，他们会用一些廉价的清洁剂，这种清洁剂的效果不错，但是却对身体並不好。

为了多赚一点钱，他们这些洗衣工会在这样的水里泡上至少15个小时，到年纪大一点的时候就会满身病痛。

但是他们赚到的钱却不够他们去看病，所以他们的寿命一般只有五十多岁。

阿尔琼的父亲就是因为常年泡在水里接触这种不良的化学药剂才生病去世的。

此时阿尔琼的手臂早已酸痛，就连手和脚都已经被水泡得发白，但他不敢停下，今天的衣服比往常多，是一家酒店送来的，如果洗不完，会被扣工钱。

他將洗好的衣服放进手摇甩干机里，开始进行简单的甩干，甩干后便掛在旁边的麻绳上晾乾，等晾乾后会进行打包。

这些平常阿希拉都会帮他做，但现在他只能自己做。

虽然他们这些洗衣工绝大部分都不认识字，但他们会给每一件衣服做独特的標记，这样在送的时候就不会弄错。

而且虽然水比较脏，但是经过他们特殊的洗衣技巧，和清洁剂，这些洗乾净的衣服都没有异味而且看上去也十分的乾净。

这也是他们这一行可以干这么久的原因，廉价和至少看上去衣服是乾净了。

当天已经完全黑的时候，阿尔琼终於將最后一件衣服洗完，熨好，然后打包，做完这一切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擦了擦手，开始朝查马尔所在的办公室走去，他要去领取今天的酬劳。

查马尔的办公室是一间简陋的铁皮屋，里面摆著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还放著一台崭新的彩电，正是工友们羡慕的那台。

查马尔坐在椅子上，有些肥胖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座位，他的手里还拿著一叠卢比，当他看见看到阿尔琼进来时，眯起眼睛笑了笑。

“阿尔琼，你妻子和女儿的病怎么样了？”查马尔一边数出几张小面额的卢比一边开口问道。

“已经好多了。”阿尔琼回应道，但眼睛却一直盯著查马尔手中的卢比。

“那就好，给，这是你今天的报酬。”查马尔数出差不多三百卢比递到阿尔琼手中。

阿尔琼连忙接过，眼睛里都放著光，然后又自己数了数，一共三百二十卢比，这是他今天玩命乾洗了几十件衣服的结果，平常的洗衣工一天也才两百卢比而已。

看著这些钱，阿尔琼感觉自己今天一天的疲劳好像都一扫而空，他已经开始想该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买些什么东西了。

“听说听说你拒绝了让你女儿嫁给我儿子的提议？”看著喜笑顏开的阿尔琼，查马尔也笑著说道。

虽然查马尔的语气並没有变，但阿尔琼还是开始紧张起来，他害怕自己將查马尔激怒。

查马尔虽然只是一名洗衣厂的小头目，而且种姓也只有首陀罗但想要拿捏他这么一名小小的洗衣工还是十分简单的。

要知道贫民窟堪称法外之地，在这里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

阿尔琼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查马尔先生，安佳莉还太小，我想让她再长大一些。”

“那可惜了，你应该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得，有非常多的人想要將自己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而且过两年你女儿的嫁妆可不是这个数了。”查马尔继续说道。

“查马尔先生，我……”阿尔琼有些艰难地开口，他也知道这样的机会比较难得，但……

“好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的，拿去给你妻子和女儿买点东西吃吧。”

查马尔抬手打断了阿尔琼的话，並且从手中又抽出一张20面额的卢比递给他。

他確实有些惋惜，阿尔琼夫妻俩的顏值都不错，他们的女儿长大应该也不会差，最主要的还是他们的孩子比周围的孩子都要白上一圈。

娶一个皮肤白的女人可以说是每一个印度男人的执念，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他的儿子，而且他家也在贫民窟也还是有钱，再养一个孩子不成问题。

阿尔琼攥著那三百四十卢比走出办公室，纸幣的边缘在他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查马尔最后施捨般的二十卢比让他心里发堵，但他没有拒绝的资格，他实在是太缺钱了。

隨后他拿著钱拐进不远处一家即將关门的杂货铺。

“来几斤大米和一些咖喱。”阿尔琼对著杂货部老板说道，他家因为给妻子治病已经好几天都揭不开锅了。

杂货铺老板抬起浑浊的眼睛，慢吞吞地挪向米缸。

“还有……这个。“阿尔琼又指了指旁边玻璃罐里仅剩的三块奶，那是安佳莉生病时都念念不忘的东西，他之前没钱买，现在可以帮它买下了。

“一共一百二十卢比。”老板说道。

听见这个数字阿尔琼的手抖了一下，但想到女儿的笑脸，他还是数出了几张被攥得皱巴巴的钞票。

很快他便迫不及待的拎著东西朝家走去，他已经可以想像到自己女儿看到这些的模样了。

破败的棚屋里，阿希拉正用旧纱丽缝补著安佳莉的裙子，见丈夫回来，她立刻掀开锅盖，热气裹著鹰嘴豆的香味涌出来。

“回来了，快吃饭吧。”

“爸爸！“安佳莉则光著脚直接扑进阿尔琼的怀里。

“今天赚了三百四十卢比。”他抱著女儿对著阿希拉故作轻鬆的说道，然后从口袋掏出那三颗，“看这是什么？“

小女孩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却只拿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另外两颗则放进父亲和母亲的嘴里。

阿尔琼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就跟这颗奶一样香甜，隨后他坐到阿希拉的身边轻声说道：“放心吧，阿希拉，我很快就可以还完外债的，到时候就可以送安佳莉去上学了。”

“把另一个手鐲给卖了吧。”看著丈夫疲劳的样子，阿希拉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