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黑天启（2/2）

更令它们不安的是，那新原体身上残留的印记——

儘管混杂著万变魔君的诡譎气息，却明確无疑地表明：

不久前从纳垢园里失踪、再也没回来的大不净者“黑死病”彻底死在了他的手上。

刚消气没多久的慈父又要生气了。

不久后，大不净者们又笑了起来，它们愉悦地哼著小曲，开始炮製一份配得上这名新原体的病毒。

恶魔原体莫塔里安则是感到一阵深沉的厌恶，现在除了基里曼，帝皇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又刨出了一个新兄弟。

他太过“乾净”，太过“明亮”，充满了拒绝腐朽与停滯的、令人作呕的活力。

“他和他那光鲜的军团，”死亡守卫之主发出低沉地嘶语，“不过是帝皇又一次可悲的、抗拒必然衰亡的尝试。”

在令他们与整个帝国一同缓慢溃烂之前，莫塔里安决定，必须先让基里曼彻底腐朽。

他的怒意无声翻涌，化作一片冰冷而致命的剧毒风暴，无声蔓延。

……

那算计著无穷阴谋的水晶迷宫，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近乎停滯的凝滯。

一个从未出现在任何计划、任何预言、任何可能性中的变数，就这样蛮横地闯入了万变之主精心编织的命运之网。

虽然祂此前乐於看见其他混沌邪神们的吃亏，也乐於看见命运之网不断延伸新的变数与可能性；

但这位“意外来客”的存在还是超乎祂的意料。

很快祂就感到惊喜，对其產生了极度强烈、充满算计与贪婪的兴趣。

毁灭他？腐蚀他？还是……利用他？

迷宫深处，一头万变魔君凝视著那尊斩杀恐虐大魔的灼目身影，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千子之主马格努斯的独眼中闪烁著明暗交错的光芒。

无数破碎的预言与古老的巫术在他脑海中盘旋交织，试图推演解析著这个完全超出预言的变数。

“一个未知数……”他低语道，声音里混杂著学者的好奇与红色君王的警惕。

“他的力量根源究竟是什么？是父亲一直隱藏的最后造物？还是……来自更遥远的彼岸？”

不过先前的失败仍缚束著他的脚步——

与基里曼在月球上一战的挫败尚未痊癒，红色君王只得在亚空间的涡流歇息，静待重临现实的时机到来。

……

钢铁之环。

钢铁勇士的叛变原体佩图拉博的怒吼在钢铁堡垒中迴荡，数据板与战略图纸被他狂暴的力量扫飞。

他注视著那个素未谋面的“兄弟”——

那张脸上写满自信与战意，周身笼罩著金色的光芒，仿佛有一股熟悉的意志坚定地屹立於其身后。

又一个！”他咆哮道，“又一个被『父亲』宠爱的儿子！总在关键时刻降临，拯救一切，贏得所有的讚誉与忠诚！”

无尽的愤懣与被比较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仿佛又看到了荷鲁斯，看到了基里曼……如今又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傢伙！

为什么总是他们？

为什么他总是被忽视、被利用、被辜负的那一个？

在万年间沉淀的理智、逻辑与算计，重新在这股升腾而起的原始情绪前崩溃。

此时，佩图拉博只想调动最强大的攻城炮，將这位新兄弟、他的军团、他所贏得的一切荣耀——全都轰成残渣。

……

怀言者之星，恶魔世界西卡路斯。

洛迦·奥瑞利安將自己封闭在黑暗的神殿中。

帝皇……竟然还有后手？

在万年之后，在祂自身化为枯骨坐在王座上之后？

这几乎动摇了他叛变的“神圣性”。

但很快，更深沉的偏执与狂热迅速吞没了动摇。

“偽帝的骗局！又一个虚假的先知！”他对自己，也对周围的黑暗低吼。

“这是一场试炼——是真神对我等信仰的考验！”

“我们必须以这偽帝新子的血与毁灭，证明我们对诸神的虔诚，远胜他对偽帝那可悲的忠诚！”

他將这视为又一场“圣战”的號角，一个向黑暗诸神证明自身价值的契机。

可就在这时，他隱约听见从那世界之外的虚空中，传来了一声仿佛乌鸦般的、悽厉而扭曲的灵能尖啸。

一切躁动骤然平息。

洛迦·奥瑞利安，再度沉寂於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