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弟子愚钝（1/2）

“弟子愚钝，有负长老期许。”林默將头垂得更低。

玄难沉吟半晌，方道：“《坐忘功》虽进展迟缓，然根基打得最为牢固。”

“你既择此路，便需持之以恆，不可因一时进境而气馁。若有不明之处，可来般若堂寻我。”

“多谢长老慈悲！”林默面露感激。

玄难点点头，转身欲行，忽又驻足，似不经意问道：“近日寺中诸事纷扰，你……有何看法？”

来了！

林默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適时浮现恰到好处的茫然：“纷扰？长老恕罪，弟子每日除修行杂役外，实不知有何纷扰之事……”

玄难深邃目光在他脸上停留数息，终是淡淡道：“不知便好。”

“记住，出家之人，当以修行证道为念，外物纷扰，过眼云烟罢了。”

“弟子谨遵教诲。”

待玄难身影远去，林默方徐徐吐出一口浊气。

这番应对，当是暂且糊弄过去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然而没过几天，玄苦长老也找上了门。

“慧尘小友。”玄苦声若洪钟，语气较之玄难显得直接许多。

“听闻你习练罗汉拳颇勤？来，让老衲瞧瞧火候。”

林默心下叫苦，却不敢推拒，只得依言施展罗汉拳。

起手、弓步、冲拳、架打……一招一式，规规矩矩，劲力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却也仅止於“规矩”，无半分灵性锐气可言。

玄苦看了不过三五招，浓眉便紧紧拧起。

“停！”

林默应声收势，垂手而立。

“你这拳……”玄苦语带不满，毫不客气。

“你这拳法太过呆板，罗汉拳虽拙，然拙中藏巧，需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你这般练法，纵苦练十年，亦不过江湖二流，难堪大用！”

“弟子愚钝……”

“又是愚钝！”

玄苦不耐打断他，说的：“年轻人，当有锋芒！终日將愚钝掛於嘴边，岂不是真成了朽木？”

他负手踱了两步，忽道：“罢了，老衳今日传你一套调息法门，配合罗汉拳运转，或可助你领悟几分拳中真意。”

林默心中微动，白得的好处，自然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隨后，他表面上却仍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长老厚爱，弟子感激不尽。只是……只是弟子资质駑钝，恐负长老传授。”

“学不学得会，练过才知！”

玄苦性烈，最不耐这般推諉，当即口述心法，並亲自演示呼吸节奏与拳招配合之妙。

这套呼吸法確是不凡，气息流转间，竟能隱隱引动气血，助长拳势，与罗汉拳的刚猛路数相辅相成。

林默凝神记忆，心下暗喜，表面却故作笨拙，模仿得磕磕绊绊。

一遍。

两遍。

三遍。

玄苦教得渐失耐心，见他仍是一副不得要领的模样，终於拂袖作罢：“罢了罢了，似你这般悟性，且自行琢磨去吧！”

言罢，竟是摇头嘆息著转身离去，似是对他失望至极。

林默恭送其远去，直至背影消失，嘴角才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套呼吸法甚妙，正好补全了他修炼罗汉拳时气息转换的些许滯涩之处。

但他绝不会在人前显露半分。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在这漩涡渐起的寺院中，他只需做好那块无人留意、甚至遭人轻视的朽木便好。

果然，经此两番试探，玄难觉他进境缓慢，天赋平平，玄苦嫌他木訥呆板，缺乏锐气。

两位首座长老皆对他失了兴趣，不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