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隘口设伏诛狂悖,剑下亡魂醒书生(1/2)
又行了两日,新安县城那低矮的夯土城墙终於出现在地平线上。
本来三人如果只骑马,不了这么久,但是马车可跑不了这么快。
何况马车上除了两个少年,还拉著全套的甲冑和一些物件。
与洛阳的巍峨不同,新安只是一座小县城。
城墙多有剥落,城门口的县卒也无精打采,零星的百姓面带菜色,行色匆匆。
城內还算有些生气,沿街有几家店铺开著门。
不大的市集里,有人在贩卖著粗陶和粮食,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萧条和压抑的气氛之下。
一行人找了家尚算乾净的客舍住下。
就在刘奚安顿马车时,眼角余光瞥见一队人马从街角转出,正是前日在驛站里遇到的那群常氏的子弟。
他们也看到了刘奚,为首的青年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这帮渣滓,真是阴魂不散。”
周广宗低声骂道。
刘奚却当没看见,毕竟当务之急,是找到向秀的后人。
再说了,城里也不是方便起衝突的地方。
他向客舍的店家打听向纯的住处。
“向纯?”
店家想了想,“哦,那个名士的后人啊,不住在县城里。他家在城外二十里的向家庄。”
二十里路,天色已晚,今日是去不成了,只能在此过夜。
到了黄昏,一阵喧闹声再次从街上传来。
那群世家子弟游猎归来了。
他们骑著高头大马、车上掛满了野兔、山鸡之类的猎物。
一路高声炫耀,引得路人纷纷避让。
刘奚等人在客舍二楼的窗边冷眼旁观。
突然周广宗的呼吸一滯,伸手指著他们车队末尾。
眾人的目光隨之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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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一辆装载杂物的马车侧面,竟用粗麻绳绑著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约莫十岁上下,头髮散乱。
身上的粗布衣衫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露出手臂和腿上道道血痕。
她的嘴被一块破布堵著,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的泪水。
一个士子嫌她吵闹,竟笑著拿起马鞭,虚虚地抽了一下她旁边的车板。
嚇得女孩浑身一抖,哭声都憋了回去。
“昨晚没玩够,明天带进山里,换个样!”
污言秽语伴隨著肆无忌惮的鬨笑,传入客舍二楼。
刘奚站在驛站的屋檐下,默然注视著那群人耀武扬威地回到街对面的酒舍。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收回目光。
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了这个时代所谓世家大族的底线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在洛阳城外的见闻。
那些士族,即便是行劫掠之事,也还要装模作样地逼人签下卖身契约。
为何?因为那里是天子脚下,是中枢所在。
他们再跋扈,也终究要顾及一丝士人的脸面,要维持一个礼仪的空壳。
因为名声在洛阳依然是一种无形的资產,是他们圈子里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
可在这里,在这远离京畿的县城,一切偽装都被撕得粉碎。
河內常氏的名號,便是他们的王法。
他们不需要契约,不需要藉口。
因为在这里,他们的意志就是道理,暴力就是唯一的秩序。
刘奚心中自嘲地笑了笑。
他原以为洛阳的士人已经足够奢侈腐化,但现在看来,他们至少还要点脸。
腐烂早已从根部蔓延开来,渗透到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所谓的百年望族,其墮落的速度和程度,远超自己的想像。
任何道理和退让都是无用的,唯一能让他们听懂的语言,只有比他们更锋利的刀。
“周兄,皇甫兄,把兵器磨快一点。今晚上睡觉前,把甲冑都准备好。”
周广霍然抬头看向刘奚,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决然的杀气所取代。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皇甫燕,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他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喜色。
那不是寻常的喜悦,而是一种嗜血的兴奋,是猛兽终於等到解锁锁链的渴望。
他出身边郡,最瞧不上的便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
而一开始,他就是把刘奚当成了这样的人,虽然后面有所改观,但是第一印象就那样了。
周广宗吹嘘了一路,在他听来都不如刘奚这句满含杀气的话来得实在。
这一刻,他才算从心底里真正认可了这位郎君。
不是因为刘奚的身份或谋略,而是因为这股深藏不露的狠劲。
皇甫燕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而森然。
“早该如此了!”
次日,天还未亮,鸡鸣三声未落。
刘奚一行人便结清了房钱,牵著马车,从新安县的南门悄然离去,做出要赶往南方的假象。
然而出城不过数里,他们便立刻转向,绕了一个大圈。
两个少年看守马车,三人穿好甲冑抄小路赶到了城东通往山中猎场的必经之路上。
这是一段狭窄的隘口,两旁是茂密的林地,地势略高,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清晨的山林间瀰漫著薄雾。
三人將马藏入林中深处,然后便如三尊雕像,在路旁的阴影里静静等待。
刘奚手持长剑,神色冷静。
周广宗左手持盾,右手握刀,目光如鹰隼般盯著道路的尽头。
皇甫燕则早已解开了背上的布包,一手持一支短戟,他轻轻转动手腕,短戟在他手中划出无声的寒光。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传来了车马的喧囂,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那群世家子弟果然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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