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目標（二合一）（1/2）

书房之內，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无声地跳跃著，將父子二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渊儿。”

“父亲。”

两人竟在同一时间开口了。

空气中瀰漫著一丝微不可查的尷尬。

隨即，两人又都是一愣。

还是寧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父亲，您先说。”

寧远山却並未立刻开口。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眼神，反覆地打量著眼前的儿子。

仿佛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若非眼前这人的容貌身形，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乃至一些极其细微的习惯，都与自己的儿子一般无二，没有半分的变化。

他真的会以为，自己的儿子早已被某个不知名的奇怪东西给附了体。

寧远山凝视著寧渊的双眼，终於沉声问道：

“你的实力，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补充了一句，堵死了寧渊可能用来搪塞的藉口。

“你可不要跟我说，是有什么隱世高人在暗中偷偷地教了你几年功夫，而你则一直隱藏至今，为父不是三岁小孩。”

他走南闯北数十年，见识远非寻常人可比。

寧渊闻言，不由得无奈一笑。

本来他还真打算用这个老套但方便的藉口，来搪塞过去。

却没想到，直接被父亲给堵死了。

他沉吟片刻，脑海之中念头电转，一个半真半假的解释已然成形。

他抬起头，迎上父亲那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

“其实，这一切的变化，都始於昨日。”

“昨日暴雨之中，我曾与那个假扮成白荣的怪物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之后，我便如坠冰窟，继而又浑身滚烫，陷入了昏迷，昨日清醒之后尚未察觉，直到今日清晨之后，我便感觉，自己的体內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到了晚上，当再次见到那个白影怪物之时，我的心中更是莫名地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戾气……”

寧渊將昨日在暴雨之中所遭遇的那些细节，都一一地说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父亲没那么好骗。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父子。

一些寻常藉口，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

而穿梭诸天这件事，更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可能对任何人言说。

所以，他便乾脆將自己这身实力的来源，都尽数推到了那个诡异的白影怪物身上。

按照那白老道的说法，妖鬼之流，本就罕见，其行事更是诡异无比。

那么因为遭遇了它们，而发生一些不合常理的变化，似乎也並非完全没有可能。

至少这个解释，很难再去追究根源。

寧远山脸上露出了凝重而又紧张的神情。

他的反应，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你的身体可还有其他的变化？”他急切地追问道。

寧渊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神情之中的那一丝异样。

他似乎对自己这番说辞並不感到意外。

“目前还没有。”寧渊摇了摇头。

寧远山陷入了长久的沉吟。

寧渊见状，便反客为主，主动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父亲，您似乎也知晓这世间有妖鬼的存在？”

“为何之前却不愿与我多说？”

寧渊想起了此前在去白家的路上，自己曾隨口提过此事或许与妖魔鬼怪有关。

却被父亲当场断然呵斥。

而今日，当那白老道说起那些事情之时，自己的父亲却也並未表现出太过的意外。

寧远山闻言，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长长地嘆息了一声。

“此前为父也只是猜测，並不確定，无端言说这些禁忌之物，並非好事。”

“那还是为父早年间在北方行商之时，所遭遇的一桩旧事了。”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至今都未能散去的恐惧。

“那一次，我们的商队在深山之中迷了路，结果便遇上了一头妖物。”

“那妖物狐身人面，额生三瞳，好食人心，若非当时恰好有一位云游的道士路过出手相救。恐怕我们整个商队都要尽数葬身於那妖物之口。”

“即便是如此，最后也只有我与另外一个同行的村姑侥倖活了下来。”

“事后，那位道长曾严厉地警告过我，此事绝不可对外人妄谈。否则，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那个与我一同活下来的村姑，则被那位道长给直接带走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村姑的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竖瞳。”

他转过身，看著寧渊，神情复杂。

“所以，像渊儿你这般在遭遇了妖物之后，侥倖活了下来，並且身体发生了某些未知变化的，的確是有可能发生的。”

寧渊恍然大悟。

同时心中也愈发凛然。

看来並非是每一个人在接触了那些妖物之后，都能觉醒能力。

比如自己的父亲。

又比如，当时与自己同车的阿四。

“父亲，您觉得我这身体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寧渊追问道。

他想知道更多。

寧远山摇了摇头。

“这个为父也不知晓。”

“不过，当初那位道长在带走那个村姑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似乎对那个村姑很是看重。”

他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

“如今渊儿你实力大涨，甚至已胜於宗师之境，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坏事吧。”

寧渊点了点头。

常人想要臻至宗师之境，何其艰难？

即便是天纵奇才，也需要数十年的苦修，还得有莫大机缘，才有可能窥得门径。

若是只需要遭遇一次妖物，便能轻鬆地一步登天。

那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很多人会趋之若鶩。

不过，他自己却是知晓真相的。

自己这身实力和妖鬼遭遇没有什么直接联繫。

他配合著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

“可是这妖物如此诡异。谁又知道，这股力量日后是否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危害。”

毕竟遭遇妖鬼的过程可並不美好。

寧远山闻言，安慰道：

“此事先不必太过担忧。等你大哥回来之后，让他替你看一看。”

寧渊愣住了。

大哥？

寧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

“你大哥早在前年，便已臻至了宗师之境。他如今已加入了朝廷的一处秘密机构，平日里所接触到的，也都是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秘辛，或许他会知晓些什么。”

以前寧渊是个只知玩乐的紈絝子弟。

寧远山怕他知道了大哥的真实身份之后，会仗势胡来，便一直没有告诉他。

现在，儿子长大了，懂事了。

他也终於可以將这一切都告知於他。

寧渊闻言，不由得咋了咋舌。

前年？

那时的大哥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

自己这位大哥的武道天赋，当真是厉害啊！

看来他並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武举人那么简单。

寧渊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父子俩又谈了片刻。

寧远山便也离去。

寧渊则独自一人陷入沉思。

“父亲与白老道都曾亲眼见过妖鬼，但似乎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在刻意地压制著这些消息的传播。”

“如此看来，这个世界上的怪物数量肯定不少。只是，碍於此世的信息並不发达，再加上有人在暗中限制著消息的传播，才使得常人对此一无所知。”

“若是有心去查，应当还是能查到许多蛛丝马跡的，我此前一月找寻的方向不对，才一无所觉。”

“遇见妖鬼之人，疑似能够觉醒某种特殊的力量或是天赋？比如那个村姑的竖瞳，肯定不简单。”

“这个世界，比我想像中要危险得多。”

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那股淡淡的灼热之感，依旧存在。

虽然他已镇杀了那头白影。

但危机却並未就此远去。

一想到自己不知在哪一天便会突然遭遇一头更加强大的怪物，然后被其当成猎物一般虐杀。

他便感到一阵心悸。

像父亲和白老道那般，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听天由命等待路过之人营救。

他不愿。

他想將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