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顿悟（1/2）

方平看著方远山的背影，不清楚观主单独找他，是有什么事，他也没多问，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主殿后的迴廊，来到前院。

院子里的几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投下大片阴凉，两人在院里慢慢散步，最终停在一处石制凉庭中。

方远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方平，开口问道：

“方平，你对於青穗最终输给张柯，有什么看法？”

方平低头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而后抬头道：

“观主，青师兄的混元拳虽然已经练到小成，招式也算熟练，但我看他出拳时，一招一式之间，总觉得比张柯的爪法少了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就是这股气势的差距，导致青师兄明明招式更精妙，却反而输给了张柯。”

方远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转过身来看著方平，讚许道：

“方平，你很不错，观察得很细致。”

“青穗这几年沉迷酒色，心思早就不在修炼上了，一身修为看著唬人，实则像个架子。”

“他在混元拳上的造诣虽然比你高，但若是你们二人修为相当，真要动手，他绝对接不下你十招。”

方平连忙道：“观主，您太过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学。”

方远山摆了摆手：

“不是过奖，我没有高看你。”

“今日我看你处理郑大山的事，一言一行都带著以势压人的沉稳。”

“而混元拳，练的就是这份堂堂正正、不怯不馁，以势压人的大势。你今日的言行，已经深得混元拳的精髓。”

“只要你守住这份初心，不被外物干扰，日后在混元拳上的进境，必定一日千里。”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记住，你的拳，就是你的势，亦是你的气！”

“没了心中的这股气，就算踏入锻骨，乃至於炼筋，混元拳也无法大成！”

方平听著方远山的话，如遭雷击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以势压人，混元精髓……”

“势亦是气……”

方远山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反覆迴荡，先前被他熟记於心的混元拳拳诀骤然翻涌。

“顺势则昌盛，逆势则灭亡，大道如砥，顺势而为……”

无数关於拳招衔接、发力窍门的精妙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脑海中炸开。

他此刻全然顾不上身旁的方远山，下意识地沉腰扎马，抬手摆出了混元拳的起手式。

呼，拳头缓缓推出，动作与往日练过千百遍的模样別无二致，可拳风掠过空气时，却莫名多了一股不滯於物、隨势而动的奇特韵味。

方平心神沉浸其中，一拳接一拳地打了下去。

此刻的混元拳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招怀中抱月接推山填海，再转云捲云舒。

招式间衔接得浑然天成，如潮汐拍岸般层层相叠，力道在体內流转不息、不断叠加。

直至最后一招混元归一挥出，拳锋与空气剧烈相撞，竟炸出一声清脆的爆响！

砰！

余音未散，方平已然收势再起，又一遍沉浸在拳招的韵律里，全然忘却了周遭一切。

待到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从顿悟中回过神来，才赫然发现，原本高悬於天际的烈日，此刻已沉至西山，余暉將凉庭的石栏染成了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