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舌战鲁子敬（1/2）

书房內，烛火通明，將那副巨大的地图照得纤毫毕现。

鲁肃的目光死死地黏在地图上，心神剧震。

这张地图，已经超出了“详尽”的范畴。它上面標註的，不仅仅是山川地理，更是曹军的进军路线、水陆大营的擬建位置，甚至连乌林、赤壁这两个在常人看来毫不起眼的地名，都被用硃笔重重圈出。

这不像是斥候绘製的军用地图。

这更像是一个……执棋者，为对手提前安排好的坟场！

“这……这些曹军的部署，先生是如何得知的？”鲁肃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东吴的情报网络已经冠绝江东，但与这份地图比起来，简直如同儿戏。

“知道这些，不难。”陈宇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难的是，让曹操自己，一步步地，走进我们为他准备好的死地。”

他用长杆在地图上轻轻一点，点在了曹军水寨的位置。

“子敬先生请看。曹军號称八十万，看似遮天蔽日，实则，早已败象丛生。”

鲁肃凝神细听，不敢错过一个字。

“其一，兵心不稳。”陈宇的声音清晰而富有逻辑，“八十万大军，多为新降的荆州水师与青、徐之兵。这些人，要么心怀故主，要么水土不服，被裹挟而来，毫无战心。此乃『人和』之失。”

“其二，將帅不习。”他长杆一划，指向了波涛汹涌的长江江面，“曹操及麾下大將，皆是北方旱鸭子，毕生所长在於马战、步战。如今骤然统领数万水师，临大江之险，如婴儿戏於利刃之上，焉能不伤？此乃『地利』之失。”

“其三，天时不佑。”陈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天际的云层，“如今已入深秋，即將转冬。大军南下，瘟疫必將流行。更兼冬季江上，多西北烈风……此乃『天时』之失。”

“其四，粮道过长。”他最后一点，落在了从许都到荆州的漫长补给线上，“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耗费何等巨大？自北方千里转运，中间稍有差池，大军便不战自溃。”

“人和、地利、天时，尽皆不占。曹军看似强大，实则不过是一座建在沙滩上的楼阁，一个外强中乾的巨人。”

陈宇放下长杆，转过身，看著早已听得额头冒汗的鲁肃。

“有此四败，要破曹军，易如反掌。”

他伸出两根手指。

“只需……一把火。”

火！

这个字从陈宇口中说出，鲁肃只觉得整个书房的温度都陡然升高了几分。

陈宇的分析，与他日夜思索的破曹之策，与周瑜的战略构想，几乎不谋而合！甚至，比他们想得更深、更透、更加入骨三分！

將天下大势，人心变化，地理天时，算计到如此地步！

此人……绝非凡人！

鲁肃彻底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与试探，他看著陈宇，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就如同一个学子，在仰望一位真正的宗师。他將陈宇，彻底放在了与自己，甚至与周瑜同等，不，是更高一级的战略家位置上。

“先生之才，胜过子瑜多矣！”鲁肃由衷讚嘆道。

然而，陈宇却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商人般的微笑。

“火，好放。”

“但，这把火，由谁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