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蓐收观想图》（1/2）

一个月后，皇宫深处，潜龙渊底。

此地的龙脉之气已近乎乾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原始磅礴的气息。

恍若自天地鸿蒙初辟之时便留存至今，於渊底无声瀰漫，充斥著令人心悸的古老与蛮荒。

陈牧静坐於深渊最底处，心神尽数沉入虚无空间之中的《黄巾力士观想图》。

隨著观想的深入，他周身体肤之下，暗金色的神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率疯狂奔流，恍若亿万条沉眠的洪荒巨龙於其体內骤然甦醒，发出震撼神魂的咆哮。

轰隆隆——！！！

骤然间，以潜龙渊为核心，整个京都上空，方圆千里之天象轰然剧变。

白昼在顷刻间沦为漆黑永夜。

並非乌云遮日，而是所有的光线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吞噬扭曲。

浩瀚星辰仿佛被强行拉近，在墨色天幕上疯狂摇曳，明灭不定，似欲坠落。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威压笼罩而下，镇压天地万物。

飞鸟惊惶坠空，走兽匍匐哀鸣。

百姓惶恐万状，纷纷跪伏於地，皆以为是上古神明降世临凡。

皇宫剧烈震盪，若非有阵法守护，只怕早已在这天威下化为齏粉。

而在那天地失色的正中心，潜龙渊上空。

一尊无法以言语形容的伟岸身影，正缓缓凝聚，擎天而起。

那是一尊高达百丈的上古黄巾力士。

其通体呈现出一种亘古苍茫的青铜之色，肌肉每一次的蠕动与賁张，都仿佛蕴藏著崩碎大星、撕裂苍穹的无匹伟力。

力士的身形在乌云与雷霆中若隱若现，看不清面容身形。

唯能隱约窥见的是一双日月般巨大的眼眸，於混沌雷云之后漠然俯视世间。

此时，陈牧的意识已彻底沉入一片混沌未明之境。

他感到自身在无限地膨胀，仿佛彻底挣脱了血肉皮囊的束缚。

继而，他“睁开”了眼。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视角降临其身。

他仿佛分裂成了两个存在：

一个，仍如亘古磐石般稳坐於渊底，清晰地感知著身下大地龙气的残渣，以及更深处，那被自己引动，正如潮水般疯狂涌入体內的蛮荒源初气息。

而另一个他——

正自这渊底巍然站起。

他的意志，携带著体內神纹的力量，冲脱躯壳的桎梏，化为了那顶天立地的巨大实体。

那百丈青铜巨躯，便是他。

陈牧缓缓低头，脚下剧烈震颤的皇宫渺小如沙盘模型，京都纵横的街道间，无数生灵如螻蚁般惶恐跪拜。

他抬头，目光投向无垠天穹，星辰仿佛在其注视下战慄。

环绕周身的乌云与雷霆，不过是他呼吸间带起的吐纳，是这具庞然神躯搅动天地法则所引发的自然涟漪。

最为玄妙的，乃是那双眼眸。

左眼之中，蕴含著创造的光辉，倒映著星辰生灭、万物生长的轨跡；

右眼之內，则沉淀著毁灭的混沌，蕴含著令天地重归虚无的寂然寒意。

这双眼所见，早已超越凡俗的光暗，而是世界的脉络、能量的奔流、法则的丝线。

他既是盘坐渊底的血肉之人，亦是高踞九天、呼吸间便可吞吐江河的神魔。

两种视角完美重叠，两种感知交融无间。

渊底之他是锚点，是源头。

天上之他是显化，是神通。

我即是黄巾力士，黄巾力士即是我。

此非虚相，而是……本相初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