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反道而行，重返东域（2/2）
祖师不愧是祖师，三年前仅是初见便为他指明了一条通天大道。
如此完美的道基，大道可期。
狂喜之后，王禹迅速冷静下来。
拥有如此完美的起点固然是天大的幸事，但道途漫漫，最终的成就仍需自身持之以恆的苦修与感悟。
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彻底熟悉並掌握这具新身体的所有奥秘，將他的潜力一点点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力与境界。
他重新盘膝坐下，摒弃杂念，心神彻底沉入体內，开始细致入微地体悟著每一分变化。
引导澎湃的气血与法力按照九转金身第二转的法门进行周天运转，適应著这具堪称完美的道躯。
洞府之外，荒山寂静，唯有微风拂过。
一个月后，熟悉了新身体的王禹出关了。
步出临时洞府之后，他正欲舒展筋骨，试一试这具新身躯的能耐，却忽然心念一动，眉头微挑，面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讶异。
他竟在附近感应到了一缕熟悉又微弱的气息——是胡獼。
王禹確实有些惊讶。
先前幻鹰坊那一战开始之前，知道自己目標太大、绝难走脱。
他便解开了与胡獼之间那点算不上束缚的束缚，暗中传音，放归了他自由。
早在潜入妖神山布置所谓的妖神传承时，他便將壶天之术一併传授给了胡獼。
倒也不是为什么，只是觉得那些跟他没有丝毫关係的人都能学得壶天之术。
没道理胡獼这个跟他一块担了风险的跟班学不得。
但自那时起，他与胡獼之间那点薄弱的束缚便已名存实亡。
他王禹身上，已经没有能真正牵制这个滑溜小妖的事物或手段了。
正是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当日挥手遣散胡獼之时，王禹便没想过，这个临时起意、半是利用半是隨手点拨收下的小跟班，竟还会自己找回来。
毕竟，他们之间，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深厚情谊，更多的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与一段短暂的同行。
神识微动，王禹瞬间锁定了百里外一处山坳。
胡獼的气息便藏匿在那里，微弱而谨慎，似乎还带著一丝遮掩不住的疲惫与惶然。
他並未试图靠近洞府，更像是在这片区域外围无措地徘徊等待。
略一沉吟，王禹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再出现时已经来到那处山坳上空。
下方，一只毛色略显黯淡、正抱著一颗野果啃得心不在焉的金毛猢猻猛地一个激灵，骇然抬头。
待看清来人竟是王禹时，他那双灵动的猴眼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手一松，果核掉落，胡獼却浑然不觉，只是手足无措地跳了起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大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
王禹飘然落下，目光平静地扫过胡獼。
这傢伙看起来风尘僕僕，身上甚至还有些许未曾完全癒合的伤痕，显然这一个月来过得並不安生，並非安然寻来。
“你为何来此？”王禹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我既已还了你自由，天地广阔，你自可去得。”
胡獼闻言，激动的神色一滯，猴脸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窘迫与后怕。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大王你当初让我走，我就跑了。
后来看到那边天都好像塌了，雷龙乱窜，嚇死个猴了，我差点以为大王你没了呢。
后来动静没了，我等了好久，心里慌得很，又不敢回去看。
再后来，就感觉到好几道可怕的神念扫过来，我嚇得差点尿裤子，赶紧用大王你教的土行术变成一粒微尘藏了起来。
我想著，大王你那么厉害，说不定就没事了。
我也不知道去哪安全，就循著一点模糊的感觉，一路躲躲藏藏，找到这附近来了。”
胡獼越说声音越小，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他知道自己对於王禹而言並无多大价值，此刻找回来，颇有些死皮赖脸的嫌疑。
王禹静静听著，心中瞭然。
原来並非是有意追隨，更多是在巨变之后的无措与恐惧，在见识过真正的大恐怖后，下意识地想要寻找一个相对熟悉的、或许能提供一丝安全感的靠山。
而自己先前展现出的实力和讲规矩的作风，显然是胡獼认知中最好的选择。
看著胡獼那副惶惶不安、又带著一丝希冀的模样，王禹忽然觉得有些意思。
这傢伙，实力不算低微，却滑头惜命，偶有小聪明，关键时刻倒还有几分运气。
能在那等风波后存活下来，並凭藉一点模糊感应找到自己临时开闢的洞府附近，也算他造化。
自己初入地仙，正需要一个处理杂事的耳目。
胡獼於他而言虽弱，但放在外面也是一等一的大妖。
让他继续跟隨，打探消息、跑腿办事，倒也合適。
不过还得试探一二，念及此处王禹淡淡开口：“既无处可去，那便继续跟著我吧。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跟在我身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北海黑蛟一族，幻鹰坊坊主或许存在的亲朋好友，现在都恨不得杀我而后快。
你若跟著我，他日遭遇这些仇家时我可未必能时时护你周全。”
王禹语气平淡，却將其中的凶险说得明明白白，目光直直落在胡獼身上，要看他如何抉择。
胡獼闻言，浑身一僵，显然也想起了北海黑蛟一族的恐怖，猴脸瞬间褪去血色。
但转念一想，他其实早就和王禹绑定到一起了，那还怕个毛线。
“我不怕，那些傢伙再厉害，也没大王你引来的雷龙嚇人。
跟著大王你混，我至少知道该往哪躲，总比我一个猴瞎闯强。
而且，大王你还教我本事，我跟著你，以后说不定也能变得厉害，不用再怕这些势力。”
这番话不算慷慨激昂，却透著一股实在的求生欲与对变强的渴望，倒比那些空泛的“誓死追隨”更显真诚。
王禹见状，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道：“既如此，你便留下。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改变主意不走了，我要重返天妖城，称量一下北海黑蛟一族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