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图书馆的交谈（1/2）

城堡深夜的走廊，与白日的喧闹辉煌截然不同。月光透过高窗，投下冰冷而惨澹的光斑，將一切拖曳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巨大的空间里死寂无声，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风声，如同幽魂的低语，更添几分阴森。空气冰冷，带著石壁特有的潮气。

向戈披著那件效果並不稳定的自製“隱形斗篷”，如同一个移动的、微弱扭曲的幽灵，紧贴著冰冷的墙壁，缓慢而谨慎地移动著。他的呼吸压得极低，心跳声在绝对的寂静中仿佛擂鼓般清晰，他不得不分出部分精神力来强行平復。

万象星盘在他意识海中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的感知波纹，如同蝙蝠的声吶，帮助他提前感知前方拐角或走廊尽头的能量波动——主要是为了避开那个令人厌烦的管理员和他的猫。

这件临时赶工出来的斗篷缺陷很明显。光线的扭曲並不完全，移动时会產生淡淡的、水波般的涟漪，在月光下尤其危险。而且维持这种效果对他的精神力消耗不小，他必须儘快赶到图书馆。

他避开主楼梯，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的、通往图书馆侧翼的螺旋楼梯。每一步都轻如羽毛落下，靴底与石阶接触的瞬间，一丝微弱的缓衝气流被精准控制著溢出，消弭所有声音。

突然！

意识海中的万象星盘传来一阵急促的微弱警示！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后面，传来了拖沓的、不耐烦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嘟囔著的、怨气衝天的声音！

“...该死的泥脚印...又不知道是哪个小巨怪弄的...別让我抓到你...抽筋扒皮...”

是阿格斯·费尔奇！还有那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令人討厌的猫，洛丽丝夫人！

向戈的心臟猛地一缩！他此刻正处在一条笔直的走廊中段，前后毫无遮蔽！后退已经来不及，脚步声和煤油灯的光芒几乎下一秒就要从拐角后出现！

千钧一髮！

向戈猛地向侧面一靠，將自己紧紧贴在墙壁一个凹陷的阴影里，同时全力催动隱形斗篷的效果！斗篷上的波纹一阵剧烈晃动，几乎要失效，但最终还是勉强稳定下来，將他的身形融入黑暗，只是那水波感更加明显了。

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暂时停止。

费尔奇提著那盏昏暗的煤油灯，佝僂著背，骂骂咧咧地从拐角处转了出来。灯光摇曳，照亮了他那张因长期不满而扭曲的脸和灰白色的皮肤。他的脚下，骨瘦如柴的洛丽丝夫人迈著优雅而警惕的步伐，那双灯泡似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不断扫视著四周。

他们正朝著向戈藏身的方向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三米...

洛丽丝夫人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一下，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停下了脚步，抬起头，那双发光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向戈所在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呼嚕”声。

费尔奇也停了下来，眯起眼睛，顺著洛丽丝夫人的目光看去：“怎么了？我亲爱的？发现什么了？”

向戈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內衫。他知道，自己这件粗製滥造的斗篷或许能骗过费尔奇昏的老眼，但绝对骗不过这只魔法生物敏锐的感官！它只是暂时无法確定具体位置！

不能再等了！

就在洛丽丝夫人似乎要確定目標，弓起背准备发出警报的瞬间——向戈的右手在斗篷下极其轻微地一弹！

一颗从他口袋缝隙里摸出来的、比米粒还小的小石子，裹挟著一丝微不可查的魔力，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弧线，飞过费尔奇的头顶，精准地落在了他身后十几米远的另一个走廊入口处，发出了“噠”的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在这死寂的夜里，这声响动如同惊雷！

“谁？！”费尔奇猛地转身，煤油灯迅速照向声音来源。

“喵嗷！”洛丽丝夫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扑向那个方向！

几乎就在同时，那个走廊里传来一个男生惊慌失措的低呼：

“哎哟！谁砸我？！”

显然，那里还有一个和向戈一样，深夜违反校规在外面游荡的学生！

“哈！抓到你了！你这只夜游的小臭虫！”

费尔奇顿时兴奋起来，脸上的怨毒被捕获猎物的喜悦取代，他嘎嘎怪笑著，提著灯快步追了过去：

“別跑！让我看看是哪个学院的！扣五十分！不！一百分！”

远处传来了那个学生惊慌逃跑的脚步声和费尔奇兴奋的咒骂声，以及洛丽丝夫人得意的叫声。

危机解除。

向戈紧绷的神经终於鬆弛下来，背后一片冰凉。他缓缓地从阴影中挪出，看了一眼远处晃动的灯光和嘈杂声，不敢再多停留，立刻以更快的速度向著图书馆的方向潜行。

真是险之又险！同时也有点对不起那个不知名的倒霉蛋。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面的路程顺利了许多。他终於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图书馆那扇巨大的櫟木门前。

门紧闭著，但这对向戈来说並非难题。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门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顶端带有微妙弯鉤的金属丝——这是他下午顺手用剩余边角料做的简易工具。他將金属丝探入锁孔，精神力高度集中，通过万象星盘辅助感知著內部结构。

几秒后，伴隨著一声极轻微的“咔噠”声，门锁被撬开了。

向戈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闪身而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將门合上。

图书馆內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高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几块方形的光斑。巨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中瀰漫著比白天更浓的书籍尘埃味道。这里静得可怕，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平斯夫人的办公室就在入口不远处，门缝下没有灯光透出，看来她不在这里住。

向戈不敢大意，依旧披著隱形斗篷，凭藉著记忆，向著白天发现黑皮书的那个禁书区边缘的角落缓缓移动。

就在他经过一排关於高级变形术的理论书籍时，突然——

旁边的另一条走廊（图书馆內部也有分岔的走廊和阅读区）里，隱约传来了两个人压得极低的对话声！

其中一个声音结结巴巴，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主…主人…再…再给我一点时间…那三头犬…路威…它…”

是奇洛教授！那个整天裹著头巾、说话结巴、看起来胆小如鼠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向戈的身体瞬间僵住，立刻將自己缩进一个巨大书架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奇洛教授怎么会深夜出现在这里？

然而，回答奇洛的那个声音，让向戈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那是一个冰冷高亢、嘶哑得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如同用指甲刮擦玻璃，充满恶意和压迫感！

“…时间？…奎里纳斯，我的僕人…我已经给了你太多时间了…”

声音断断续续，却带著一种钻入骨髓的寒冷：

“…你的软弱和愚蠢正在耗尽我最后的耐心…魔法石…我必须得到它…尼克·勒梅…那个老不死的…必须死！”

声音里透出的杀意和疯狂，让躲在书架后的向戈都感到一阵心悸！

“可…可是主人…邓布利多他…”

“別再拿邓布利多当藉口！”

那个冰冷的声音猛地拔高，虽然依旧压抑，却如同毒蛇的嘶鸣：

“…找到通过那只畜生的方法！否则…你会体验到比死亡更痛苦的滋味…我保证…”

奇洛发出一声近乎啜泣的哀鸣：

“是…是…主人…”

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奇洛教授踉蹌著、惊慌失措地快速离开了。

那个冰冷高亢的声音似乎冷哼了一声，也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图书馆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静。

向戈紧紧靠著冰冷的书架，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伏地魔！

那个声音…绝对是附身在奇洛后脑勺上的伏地魔！

他们也在寻找通过路威的方法，目標直指魔法石和尼可·勒梅的性命！

“…必须得到它…尼克·勒梅…那个老不死的…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