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试探（2/2）
而另一位，便是那位新来的、气质冰冷特殊、银髮耀眼、同样引人注目且行踪偶尔成谜的德姆斯特朗交换生——艾莉亚·弗罗斯特。
向戈能隱约感觉到，有时在走廊或者礼堂，会有一道阴冷黏腻的目光短暂地扫过自己，但当他回望时，往往只看到奇洛慌忙移开视线、假装整理头巾的慌张模样。
这种试探，向戈知道，会在下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达到了一个高峰。
这节课的內容是关於红帽子的识別与基础应对。教室里的气氛一如既往地被奇洛那大蒜味和结结巴巴的讲解弄得有些沉闷和滑稽。他照本宣科地念著教材，声音颤抖，时不时用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擦著额头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红…红帽子…是一种…侏、侏儒形態的…黑…黑魔法生物…喜、喜欢出没在…古战场…或者…地、地牢的…积…积水处…”
他一边念，眼神一边飘忽不定地扫过全班，尤其是在向戈和艾莉亚的位置多有停留。
艾莉亚坐在教室靠窗的一个位置，一如既往地平静冷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甚至没有看奇洛，而是垂著眼眸，指尖无意识地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轻轻划动著，似乎在演算著什么复杂的公式。
向戈则保持著一贯的沉静，看似在认真听讲，实则大部分心神都用於內视万象星盘，继续推演著那些古老的符文，同时留出一丝警惕，防范著可能来自奇洛的试探。
“那么…呃…有、有谁知道…驱、驱逐红帽子…最…最有效的…方…方法是什么？”奇洛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眼睛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扫视著教室。
赫敏一如既往地立刻举起了手，手臂伸得笔直。
但奇洛的目光却越过了她，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著，最终落在了向戈身上。
“向…向戈先生…”
他结结巴巴地叫道，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扭曲的笑容：
“你…来自…东方…见多识广…能、能否请你…回…回答一下？”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向戈身上。很多人都露出好奇的表情，想听听这位东方天才又能说出什么与眾不同的见解。
向戈平静地站起身。这个问题並不难，教材上有標准答案。
“通常认为，使用『清理咒』或『清水如泉』去除它们赖以藏身的积水和血污，剥夺其环境，是最有效的基础方法。”
他给出了標准完美的答案。
“哦…是…是的…非…非常標准…”
奇洛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似乎没抓到什么把柄。他示意向戈坐下，但自己却开始慢吞吞地在课桌间的过道里踱步起来，仿佛在思考下一个问题。
他的步伐缓慢而迟疑，方向却明確无误——正是朝著向戈的座位走来。
向戈的心微微提起，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奇洛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向戈的课桌旁，停了下来。他假装低头看著向戈摊在桌上的《黑暗力量：自卫指南》，手指似乎无意识地、轻轻地搭在了向戈课桌的边缘。
就在他手指触碰桌面的瞬间——
一股极其隱晦阴冷的魔法波动，如同无形的触鬚，悄无声息地从他指尖蔓延而出，瞬间笼罩了向戈全身！
探测魔法！他在试图探查向戈身上的魔力波动和可能隱藏的秘密！
向戈的身体瞬间绷紧！这股探测魔法极其高明，若非他精神力高度集中且对能量异常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它不像摄神取念那样直接粗暴，更像是一种细致的“扫描”，试图匹配和寻找某种特定的魔法“指纹”——很可能是之前干扰他恶咒时残留的炼金术波动或者独特的魔力特徵！
万象星盘在向戈意识海中骤然亮起，自动激发了一层极其微弱的、模擬普通学生魔力波动的偽装屏障，同时將向戈自身独特的东方炼金术能量波动和万象星盘的气息死死隱藏在內核深处。
那股阴冷的探测波动在向戈身上来回扫了两遍，似乎没有发现明显异常（万象星盘的偽装起了作用），但它並未立刻撤离，反而试图向更深处钻探…
就在这紧张万分、向戈几乎要考虑是否要冒险动用更激烈手段进行干扰的剎那——
“哼。”
一声极轻极冷、仿佛带著一丝不耐的哼声，从教室靠窗的位置传来。
是艾莉亚·弗罗斯特！
向戈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一直低著头的艾莉亚，不知何时抬起了眼眸。她那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被什么低劣技术打扰到的不悦。
她那一直无意识划动的右手停了下来，纤细的食指看似隨意地按在了她胸前佩戴的那枚小巧精致的银色枫叶状胸针上。
没有光芒，没有波动。
但就在她指尖按上胸针的瞬间——
那股正缠绕著向戈、试图深入探测的阴冷魔法波动，如同被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核心，猛地一颤，然后发出一声只有向戈和施法者才能感知到的细微哀鸣，瞬间崩溃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呃！”
奇洛教授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晃，搭在向戈课桌上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脸上掠过一丝惊疑和痛苦混杂的神色。
他惊恐地看了一眼艾莉亚的方向，又飞快地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向戈，嘴唇哆嗦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显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探测魔法被某种更精妙的力量瞬间破除，但他根本无法確定是谁做的！
是那个深不可测的东方小子？还是那个冰冷的银髮德姆斯特朗女生？或者…是隱藏在场別的什么人？
恐惧和不確定性瞬间攫住了他。
“教…教授？您没事吧？”
坐在前排的赫敏疑惑地看著行为古怪的奇洛。
“没…没事！”
奇洛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跳开一步，远离了向戈的课桌，结结巴巴地慌忙说道：
“接…接下去…自…自己阅读第…第五章…”
他脸色苍白地快步走回讲台，几乎不敢再看下面的学生，尤其是向戈和艾莉亚的方向。
课堂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
向戈缓缓放鬆了紧绷的身体，內心却波涛汹涌。
艾莉亚…
她又帮了他一次！
而且是以一种如此轻描淡写、却高效得可怕的方式！
她竟然能如此精准地察觉到那股隱晦的探测魔法，並能瞬间將其破除而不留痕跡？！
她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微微侧头，看向艾莉亚的方向。
艾莉亚已经再次垂下了眼眸，指尖离开了胸针，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与她无关，那声不耐的轻哼也只是错觉。
但向戈知道，绝不是错觉。
这个丫头太神秘了。
被她盯上算好事坏事。
奇洛的试探失败了，但这份猜疑和敌意，显然已经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