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办公室（2/2）

邓布利多微微頷首，没有强求。他靠回椅背，目光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压迫感。

“那么，”

他缓缓开口：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今晚在四楼禁区发生的事。麦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正在处理现场，庞弗雷夫人也在照料奇洛教授……嗯，儘管他的情况很不乐观。而你们，是现场唯一的、清醒的目击者和参与者。”

他蓝色的眼睛注视著两人：

“告诉我，向戈先生，艾莉亚小姐，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奇洛教授……变成了那副模样，並且，伏地魔的残魂会出现在霍格沃茨？”

最关键的问题来了。向戈和艾莉亚在来的路上已经飞速用眼神交流过，达成了共识——有限度的坦白。透露足够的信息以取得信任，但必须守住最核心的秘密，比如万象星盘，比如艾莉亚与尼可·勒梅之间可能存在的渊源。

向戈深吸一口气，上前半步，组织著语言：

“邓布利多校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很早就对奇洛教授產生了一些……怀疑。”

“哦？”

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是的，”

向戈继续道，语气儘量保持客观：

“他的行为有很多矛盾之处。比如，万圣节前夕，那个闯入城堡的巨怪……我们后来分析，那更像是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而当时，奇洛教授的表现也很可疑。再加上他身上总是散发出的那股奇怪的大蒜味……我们怀疑那或许是为了掩盖什么別的气味。”

艾莉亚適时地补充，声音清冷但清晰：

“我们注意到他特別关注四楼禁区，以及……对哈利·波特不同寻常的兴趣。我们怀疑他可能想对哈利不利，或者想窃取学校的重要物品。”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著，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看不出他是否相信这些说辞。

向戈接著说道：

“今晚，我们布置的……一些小玩意儿，发现了奇洛教授再次前往禁区。我们担心他会做出危害学校的事情，所以……就跟了上去。我们知道这违反了校规，但当时情况紧急。”

他省略了赫敏，將行动归结为两人的决定。

“我们试图阻止他，

”向戈的语气带上了適度的后怕和紧张，“但当我们穿过那些机关，进入最后一个房间时，才发现……才发现奇洛教授根本不是他自己！他的后脑勺上……附著著……伏地魔！”

说到这里，向戈和艾莉亚的脸上都適时地露出了惊悸的表情，这並非完全偽装，回忆起那一幕依然让人心寒。

“伏地魔……”

邓布利多轻声重复了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深邃，

“他果然没有完全消失。请继续，向戈先生。”

“他想得到魔法石，用来恢復力量。”

向戈言简意賅：

我们试图阻止他，发生了一场……混战。奇洛教授的身体似乎无法完全承受伏地魔的力量，出现了排斥。我们利用了一些……家传的技巧和炼金物品，”

他含糊地指了指自己身上可能残留的焦黑痕跡和艾莉亚手中依旧散发著微凉气息的银饰：

“侥倖干扰了他。”

艾莉亚接口道，语气带著一丝冷冽：

“在关键时刻，厄里斯魔镜似乎被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魔法石主动出现。伏地魔想要抢夺，但……”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向戈：

“向戈似乎……无意中触发了镜子真正的防护。魔法石选择了他。”

向戈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块鲜红的石头，將它轻轻放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石头在办公室柔和的光线下，內部仿佛有火焰在静静流淌。

“然后，伏地魔变得非常疯狂，攻击我们。”

向戈省略了自己身上冒出神秘白光重创奇洛的细节，只是说：

“就在我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的灵魂似乎因为奇洛教授身体的崩溃而被迫脱离……再然后，您就赶到了。”

整个敘述过程，两人配合默契，半真半假。他们確实发现了奇洛的阴谋，確实前去阻止，確实与伏地魔发生了战斗，魔法石也確实选择了向戈。

但他们巧妙地隱去了最关键的部分——他们的动机更深层的原因（星盘指引、艾莉亚的背景），以及向戈身上那不同寻常的守护之力。

敘述完后，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只有银器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邓布利多的目光缓缓扫过桌上的魔法石，又依次看过向戈和艾莉亚。他的眼神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灵魂深处。向戈甚至感觉那目光在自己放魔法石的口袋位置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压力无声地瀰漫开来。向戈和艾莉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位睿智的老人看穿了他们的隱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邓布利多並没有追问那些模糊的细节，比如“家传技巧”具体是什么，或者魔法石为何“选择”向戈。他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甚至带著些许讚许的笑容。

“惊人的勇气，”

他轻声说，打破了沉默：

“非凡的智慧，以及……在绝境中依旧坚守正义的信念。”他看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欣慰，“在面对伏地魔这样的敌人时，能够冷静分析，果断行动，並最终成功地保护了魔法石，挫败了他的阴谋。我必须说，你们今晚的表现，远超绝大多数成年巫师。”

这番毫不吝嗇的讚扬让向戈和艾莉亚都有些措手不及，同时心里也暗暗鬆了口气。

“但是，教授，”

向戈忍不住问道：

“奇洛教授他……还有伏地魔……”

邓布利多的神色稍稍凝重：

“奇洛教授……他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伏地魔的寄生和最后的力量反噬，几乎摧毁了他的身体和灵魂。庞弗雷夫人会尽力，但……情况不容乐观。”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於伏地魔，如你们所见，他再一次逃脱了。他像最顽固的病毒，只要一丝残魂尚存，就不会放弃捲土重来的野心。今天的失败会让他更加谨慎，也更加危险。”

这时，邓布利多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块魔法石上，但他並没有伸手去拿。他的手指轻轻点著桌面，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最后，他抬起头，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意味深长地看向向戈，然后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他身上刚才放过魔法石的口袋，用一种平和而篤定的语气说道：

“至於这块石头……它已经完成了它在霍格沃茨的使命。尼可（勒梅）和我都认为，是时候让它彻底休息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向戈和艾莉亚心中俱是一震的话：

“而有些秘密，”

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似乎意有所指：

“或许由它们现在的守护者保管，更为合適。”

向戈猛地抬头，对上邓布利多那仿佛洞悉一切却又包容万象的目光。他是什么意思？他看穿了吗？他指的是魔法石，还是……別的什么？比如万象星盘？或者他体內那神秘的白光？

邓布利多没有解释，他只是微笑著，拿起了那颗柠檬雪宝，放进了嘴里。

“好了，孩子们，”

他轻鬆地说，仿佛刚才那段充满机锋的对话从未发生：

“我想你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今晚的事情，除了必要的部分，或许不必对其他人详述。毕竟，有些经歷，属於守护者自己。”

他挥了挥手，办公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了。

向戈和艾莉亚带著满腹的疑问和一丝震撼，向邓布利多行礼后，退出了校长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將那片温暖和谜团留在了里面。走廊的冰冷空气让向戈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里空空如也，魔法石已经交还。但邓布利多最后那句话，却像一块新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上。

有些秘密，由现在的守护者保管，更为合適。

他知道，邓布利多绝对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