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安的急板·双城双城(6)(2/2)
“发什么脾气!大不了我赔你一个嘛。”张葳蕤撅嘴,“你是在这儿买的吗?”
“算了,来不及了。”章远说,“他们没有大小合適的,这两个是我自己改过的。”
“啊,这么大的工程!”张葳蕤大叫,抓过盒子上上下下研究了一番。果然,三合板边缘是新截断的,露出浅色的內芯,“有这时间、这工本、这邮费,在北京多少磁带都买了。”
周欣顏也说:“真是,中国就是人多,大学生的劳力也不值钱。这labor,多少磁带都买了。”
“但这份情谊啊,是买不来的。”叶芝笑道,“你看何洛美的,躲在帐子后自己听。刚才我要先拆一盘,她死活都不肯。”
“千里送鹅毛。”童嘉颖总结道。
沈列来找何洛,“明天下午没课,还去不去踩点儿?周末就比赛了。”
何洛摇头,“不了,我都去了两次了。定向的乐趣就在於寻找,如果都熟悉得和自己家后园一样,还有什么劲儿?”
沈列诧异,“不像你的语气啊,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尽在掌握吗?”
“有些事情是输不起的。但这个比赛乐在参与,不贏房子不贏地,玩得开心就最好了。”何洛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沈列说:“那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准备了?那可是撞大运。”
“谁说的?”何洛说,“还要比速度啊,这两天我都在练习跑步。”
“你刚才还说乐在参与,玩得开心就好。”
“开心的同时,能得奖不是更好?”何洛笑,“提前踩点儿是投机主义的,自己跑得快才是本事。”
这句话是章远说过的,何洛认为很有道理,这傢伙常常会蹦出一些精闢字句,她便一一记下。有时听她提起自己的话语,章远就问:“我说过这句话吗?”
何洛开始翻本子,说:“某年某月某日,章远於某地发表如下演说。”
“伟人就是这样诞生的,自己不记得的事情,都有崇拜者一条条记录。”
“对,这就是《章氏语录》。”
“好,等我也写一本你的《何氏语录》,”章远笑,“啊,不,应该是《章何氏语录》。”
何洛边跑边想,忍不住笑出声来。空气冷洌、清爽,有家乡的味道。啊,不能笑啊,会岔气的。何洛的脚步越来越轻鬆,耳机里徐怀鈺欢快地唱著:
ringaling叮咚请你快点把门打开
ringaling叮咚be my hero,be my knight
ringaling叮咚请你听听我的表白
ringaling叮咚我想和你谈恋爱
张葳蕤也在听歌,摇头晃脑,把登门的朱寧莉嚇了一跳。“听说最近迪厅里很多嗑药的,你不是也吃摇头丸了吧?”她问。张葳蕤打著响指晃过来,在朱寧莉身边左一下右一下摇摆著,荒腔走板地唱著。
“哎,跑调啦!真难听,就和没电的录音机一样。”朱寧莉笑她,摘过一只耳机。
感觉就像跑完一千尺障碍我等在门外越抖越厉害
赶快回想我最爱的电影对白怕见到你话就说不出来
ringaling叮咚请你快点把门打开
ringaling叮咚be my hero,be my knight
wooyeah別让一个女孩痴痴站在大门外
yeah就算有別人在至少说声byebye
“好听吧!”张葳蕤隨著音乐节拍点头、摆肩,做了两个hiphop的姿势,“啊,be my hero be my knight!”她向朱寧莉伸长双臂,哧哧地笑著。
“停!疯丫头,吃错药了吧?”
张葳蕤兀自笑了一会儿,说:“你见过章远的女朋友么?长什么样子?”
“没。她们有人在男生寢室见过照片,据说一般,没你漂亮。”
“但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吧?”张葳蕤说,“一说话就脸红,很害羞,让人忍不住想保护的那种。”
“谁说的。”
“我猜的。”张葳蕤说了一下在邮局的见闻,“你看,章远多宠她。”
“那也轮不到你。人家的录音带是买给女朋友的,你的就只能自己买。”朱寧莉不遗余力地打击她,“你就是那一个女孩儿,痴痴站在大门外,有別人在,他顶多对你说bye-bye。”
“我只是没听过徐怀鈺的歌,看著有趣,买来听听。你用不著这样挖苦我吧?”张葳蕤一跺脚,“我都说了,我不是对別人一见钟情的小女生!”
“我是为你好!一见不能钟情,那二见、三见呢?”朱寧莉说,“你这样的小女生对章远这样的男生是没有免疫力的。”
“那你呢?”
“我?我冷眼看世界。”朱寧莉说,“他不和我斗智斗勇,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定向越野当日,大家领了各自的地图、號码牌和打口卡。每队的两名女生分別编入女子ab组,何洛和周欣顏约好先到先等。班级的同学都来加油,江至尧说:“你们两个行不行啊?开学第一天就找不到教室,还在路边问我。”
“那是地图不清楚!”周欣顏反驳。
“切,我闭著眼睛都能找到。”
“怎么不说你是附中的?高中就天天过来蹭饭,就和现在学校里那些小p孩儿一样!”
吵得不可开交。
何洛和沈列两人的起跑点在同一方向,从检录处出来,沈列递给何洛一块巧克力,“一个小时呢,充分补充热量。”
有女生笑著问:“沈列,三天不见,学会向女生献殷勤了?”
“我原来就会,只不过某些人不问问自己是不是女生?”沈列嘿嘿地笑。
怎么不是女生?还是个美女呢。何洛心想。高挑苗条的女孩儿,瘦削的肩线,骨瓷一样细腻的皮肤,象牙白,笑起来嘴角微微偏向一侧,三分俏皮三分讥嘲。那女孩儿说:“你个瀋阳列车,我懒得和你计较!咱们赛场上见真章。”
她转身向何洛笑了笑,“你是沈列一个系的?我叫蔡满心,是他高中同学。”
“你好。我们一个班的,我叫何洛。”
“你就是何洛?”她的笑中颇有深意,“今天的头號强劲对手就是你啊。”
“我?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能找到北就不错了。”
“沈列可不是这么说的,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你说我什么了?”蔡满心走后,何洛问。
“她总夸口,说经济学院女生多,这次的女子组冠军志在必得。”沈列撇嘴,“我总不能说咱们系女生少,朝中无人啊,就把你说成一代侠女了。你可要爭气啊。”
“我压力真大。”何洛笑,“你说她是经济学院的?我想问问她考研究生的问题。”
“咱们学院不好吗?你还打算学经济?”
“不,我想帮章远问问。”何洛说,“他们学校保研的名额非常少,我希望他能考到咱们这边。相关专业我都会去问,金融、经济、应用数学,或者计算机。”
“现在开始准备,太早了吧?”
“还有三年而已,越早下手,胜算越大。”何洛微笑,“我和你说过吧,有些事情输得起,同样,有些事情,我们可输不起。”
发令枪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