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册封（2/2）

他像降临人间的天使，他乐于施恩，却不愿承人的恩。

他宁可放任罗根死去，也不愿意命令他再度为自己效忠，承担起他人忠诚带来的压力和责任。

“主教大人。”凯尔说，“您有爱过一个人吗？我指的不是教会的普世之爱，而是唯一的、特权的爱，就像爱你的父母、爱你的兄弟姐妹、爱你的妻子一样的爱。”

西伦愣了一下：“……有的。”

“那你应该明白。”他走到罗根边上，“当面对那种爱时，你拿不出别的东西来回应爱，金钱、权力、力量他都不想要，你唯一能给出的只有你的爱。”

“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就进入教会的训练营的，接受的训导就是——把未来给我们赐封的教士当成天父一般去爱。”

“所以队长那样正直的人，尽管不喜欢您过去的风评和所作所为，来之前一直生闷气，但在关键时刻依然会为你牺牲。”

“所以罗根会为你献上一切，从未要求过回报，也不需要您偿还。”

西伦愣愣地看着。

“您明白了吗？您没有别的东西来回应罗根的牺牲，那种悲壮的牺牲是非理性的、狂热的，他不需要你做任何报偿。”他说道。

“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承认您亏欠他，承认您要背负起他的选择和牺牲，承认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并以最热烈、最坚定的姿态，回应他。”

西伦坐在那里，泪水茫然地流下，他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莫名地就想流泪。

“你还有最后三十秒。”玛蒂尔德说道，她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上散发着微薄的光辉。

西伦连滚带爬地起来，抓住了罗根的手。

他拥抱了罗根——拥抱了那具扭曲和焦糊的身体。

他感到的不再是感同身受、怜悯、他人的痛苦。

而是无与伦比的爱，是牺牲和喜悦，是无悔和安宁。

当罗根拥抱死亡时，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有的只有为爱而献身的喜悦。

“你是高兴的，对吗？”西伦在泪水中露出微笑，而罗根身上的灵则第一次雀跃了起来。

“你认为这是你的荣幸，你毫无悔意地走向死亡。”他轻声说道。

“但我还需要你，罗根，我需要你站起来再度为我挥剑，为我扫清前路的敌人，为我再度穿上那具甲胄，用钢铁与圣光宣扬我的道。”

光芒闪耀着、跃动着、兴奋地起舞。

“罗根，我命令你——跪下，接受我的册封，宣誓你的爱和忠诚，宣誓你愿成为我座下的骑士，宣誓你会守护并且践行我的理想，宣誓你的剑往后只为我而出鞘。”

于是光点从罗根的胸口飞出，圣灵在虚空中歌颂，玛蒂尔德力竭地昏迷倒地。

而那半透明的灵在西伦面前跪下。

“遵命，西伦主教。”

他如是说道。

“——我愿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