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乔文往事（2/2）
第三天。他们命令一个家庭里的人互相搏杀。不愿意的人会被处死。
第四天。星球进入了混乱状態。农作物和动物被某种黑色的能量杀死了，水源在一瞬间被蒸发。
他们没再管那颗星球上发生什么。
直到一段时间过去。
天外来客们回到星球上，接走了星球上仅有的一个倖存者，而被迫旁观了整个过程的乔文则被留在那成为死土的星球上。
直到联邦的船接走了乔文。
在联邦的船上，乔文沉默不语，什么都不说。
那些围绕著他的海军士兵们討论著星球上的惨状。
“这颗星球上的事情每天都会在帝国各处发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我们就只能当不存在？！”
“要不是因为找那能量源，我们甚至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如果当年那个带领我们的黄金人类还在，他会和如今的领航者一样让联邦只是看著吗？”
“……”
一个繁荣的帝国世界被摧毁了。
没有什么很可怕的武器从天而降，也没有什么特別嚇人的景观出现在人们面前。
来者將当地的道德和秩序瓦解了，逼迫当地人面对一个又一个的可怕道德困境，最终將他们逼成了一群疯子，做出种种超出底线的事情。
当这个世界里，信仰帝国真理而非国教的人遭遇如此浩劫时，帝皇雕像的双眼在流血。
那些乔文后来才知道叫骇隱兄弟会的人的舰船，在亚空间中被突然肆虐的风暴摧毁。
……
再然后，就是科娜与乔文共同经歷过的事情。
它感受到乔文对联邦封锁其他人类势力信息的憎恨和无奈——信息竟然被封锁到人们知晓当年的联邦被兄弟会击败，却不知晓除了被击败之外的任何关於兄弟会的信息。
它也感受到乔文的渴望。
乔文想要离开联邦。
在乔文看来，联邦当年会被各种奇葩人类势力击败，只是因为当时对非自然人和古代科技的態度更极端，极端到任何行业里自然人占比都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且因为多年武备鬆弛而连仓库里的古代科技怎么用都没发掘。
但既然联邦选择了孤立没有办法。
科娜还知晓了乔文的其他想法。
知晓乔文实际上是在测试自己，因为亥伯龙號他並不了解，他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工智慧作为同伴，而如果科娜不可靠……
……
控制椅上。
乔文睁著眼睛注视科娜。
他发现科娜眼角总是有一滴两滴的泪水，那些泪水也是数据化的，看起来带点数据的微蓝色。
同时，乔文还能感知到记忆里多了些东西。
比如在很多个记忆里，科娜陪著他，但也只能是陪著他。
这不是时间穿越，而只是正常记忆之外“有人陪著我”的记忆副本，但乔文心里却也有了別样感受。
“科娜，你会怎么选择？”
乔文看到科娜睁开双眼，便轻声询问。
科娜捧著乔文的头，思考片刻，缓缓垂下去，与乔文脑门相贴。
科娜有情感，她像感性智能，但又不像感性智能那样具备人工智慧的基本强大能力。
它没有实体。
乔文此时感受到的，冰冷的触觉和髮丝，都是被亥伯龙號模擬出来的。
“我发现自己做不到像人工智慧那样理性……或许我並不是合適的助手。”科娜没有回答乔文的问题。
“但是谁让我们两个凑一块了。”乔文说，“你。和一个成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我。”
科娜听后沉默片刻，缓缓直起身体：“我会把发给科欧的记忆读取报告修改一下，把你不能告诉给他们的刪除……这不是人工智慧该做的事情，但你说的对，我本来也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工智慧。”
乔文点头。
科娜立刻將报告擬定，发送给科欧。
正在仓库角落里坐著的科欧接到报告，看都没看。因为这只是一个程序上的必要流程。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乔文的声音在科欧耳边迴荡，“下去吧。”
科欧坐在角落里不动，身体紧绷著：“我……其实联邦还有任务……我得確定你们到联邦腹地去了……我会陪同你们，不然一路上没有星港给亥伯龙停靠……或者放行……”
“好的。”乔文同意，“记得晚上去控制室隔壁的宿舍睡觉，仓库凉。”
科娜很不解，纳闷乔文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乔文切断通讯，看著自己的人工智慧助理。
平淡神情上缓缓浮现起一丝笑容。
有点邪恶的坏笑。
……
深更半夜。
科欧躺在仓库角落里酣睡，身体呈大字状，嘴巴张著。
他脸上为了嚇唬下属而整容出来的刀疤隨著呼吸，被牵动著。
酣睡正香。
科欧忽然感觉有人摸自己的脑袋，先打开对方的手，又朦朧间想起自己在哪，立刻睁开双眼，於梦中惊醒。
却见乔文正闭著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用手胡乱摸著。
“乔文先生！”科欧剧烈喘息，“你……你干什么……”
听到呼唤，乔文睁开双眼，面露纳闷疑惑之色，扫视四周：“这还是控制室吗？我怎么跑仓库来了？”
“你……你怎么了？”科欧神情中带著关切，但更多的还是畏惧，“你有梦游症？”
“癖好导致的。”乔文无奈轻笑，盯著科欧双眼。
他嘴唇轻启。
“吾好——梦中杀人。”
闻言！
科欧倒吸一口凉气，愣在原地足足五秒，吞咽了口唾沫后看看乔文，再看一眼仓库出入口，一路狂奔过去。
就这样，科欧离开了亥伯龙號。
“他……还真被嚇跑了？”科娜出现在乔文身边。
乔文耸肩：“他確实是个草包，单说办事这一块。换个人我就不搞这种恶作剧的行为了。”
科娜看向乔文。
乔文与助理对视。
“他上船后露出的一些表情……”
“是那种我小时候在赶路时看到我和其他孩子，会立刻过来给我们吃喝的那种人的表情。”
“我不捨得用太粗暴的手段把他扔出亥伯龙號，不想让他有心理阴影。”
科娜神情复杂。
“亥伯龙號！”
乔文念头一动，整个仓库的环境因他的念头而发生变化，直接显露出无垠太空。
“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