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信的后半段,笔锋一转(2/2)
“我听说你最近在攻克一个高强度齿轮的淬火难题,正好,我对这方面,也有些愚见和心得。”
他的眼神里,闪动著破釜沉舟般的狠厉。
“咱们也別纸上谈兵了,就去车间,当著全厂技术工人的面,真刀真枪地比一比!”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总工程师的先进理论,跟我这个八级钳工的几十年经验,到底哪个,才是真正能解决问题的!”
第89章:娄娥的信,南方的风
那场发生在轧钢厂技术科,当著厂长面掀起的风暴,其后续影响,远比易中海想像的要深远。
他本想借著资歷和身份,將高胜这匹烈马重新套上笼头。
结果,却被高胜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耿直”,四两拨千斤,將他自己钉死在了“思想僵化、论资排辈、打压新人”的耻辱柱上。
李厂长那句“我们厂要发展,就必须打破这种陈腐的观念”,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易中海的职业生涯上。
至於那场“真刀真枪”的技术比试,自然是无疾而终。
在李厂长冰冷的注视下,易中海连再说一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灰溜溜地逃离了技术科。
而高胜,则在李厂长愈发欣赏和信重的目光中,地位愈发稳固。
……
夜,深了。
高胜坐在自己屋里的书桌前,桌上的煤油灯,光晕温暖而安静。
他没有看书,只是在慢慢地擦拭著一把游標卡尺,感受著金属那冰冷而精密的质感。
他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无论是人心,还是技术。
易中海这只老狐狸,暂时被打断了脊樑,短时间內是折腾不起来了。
院里那些禽兽,经过几次敲打,也都老实了不少。
日子,似乎进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期。
就在这时,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高工,有您的信!”
是院里负责收发信件的大妈,声音里透著一股子热情。
高胜起身开门,接过信封,道了声谢。
信封是牛皮纸的,很普通,但邮戳上“广州”两个字,让他眉梢微微一动。
寄信人的名字,写得娟秀而用力,似乎透著一股决绝。
娄晓娥。
回到桌前,高胜用小刀仔细地划开信封。
信纸很薄,带著一股南方特有的、淡淡的潮气。
“高胜同志,见字如面。”
开头的称呼,客气又疏远。
信里,娄晓娥先是再次感谢了他当初的提醒和帮助,让她得以脱离许大茂那个火坑。
隨后,字里行间,便浸透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迷茫与无助。
“……离婚之后,我拿著您当初执意不肯收下的金条,回到了娘家。可如今家里光景早已不復往昔,父母终日唉声嘆气,看我的眼神,也满是愁怨。我成了这个家的累赘。”
“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背后戳著的脊梁骨,像针一样扎人。我不敢出门,也不知该去往何处。我不想坐吃山空,更不想就此认命,可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高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文字。
他能想像得到,一个曾经的资本家大小姐,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顶著一个“离异”的標籤,会过著怎样压抑和窒息的生活。
信的后半段,笔锋一转。
“……前些日子,听南边回来的亲戚说,广州那边的风气,和咱们北边很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交易会』,能做买卖。我心里乱得很,像是抓到了一根稻草,又怕那只是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