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兽人!是兽人!」(2/2)
“大概是野狗吧。”老卫兵不以为意。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巨大的影子,猛地从桥头的阴影中蹄出,快得像一道闪电。
那是一头体型堪比矮脚马的黑色巨狼,它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著红色的凶光。
老卫兵甚至来不及拔剑,巨狼就已经扑到了他面前,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喉咙。
骨骼碎裂的“咔”声,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年轻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得魂飞魄散,他下意识地想吹响掛在胸口的警报哨。但一只粗壮的手臂,从他身后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眼前的景物一阵天旋地转,隨即陷入了永恆的黑暗。
桥上,更多的狠骑兵无声地涌过。他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迅速地清理掉镇子外围所有的岗哨和巡逻兵。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声多余的响动。
湖畔镇,依旧沉浸在虚假的和平之中。
当第一声悽厉的惨叫,从镇子西边的马传来时,镇长所罗门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研究著那份蒸汽轨道的规划图。
“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身,衝到阳台上。
他看到,镇子的几个主要街道上,燃起了熊熊的火光。无数个灰色的、魁梧的身影,如同从地狱里涌出的恶鬼,正在追砍著四散奔逃的平民。
“兽人!是兽人!”
“敌袭!敌袭!”
警钟终於被敲响,但已经太晚了。
“卫兵!集合!快去武器库!”所罗门目毗欲裂,他抓起掛在墙上的长剑,一边向楼下衝去,
一边大声咆哮。
镇公所门前的小广场上,零零散散地聚集了二十多个卫兵,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戴整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不敢置信。
“镇长!兽人太多了!他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卫队长,一个名叫弗雷林的独臂老兵,脸色惨白地报告。
“守住镇公所!这里是最后的防线!”所罗门咬著牙,下达了命令,“派人去南边的码头,看看能不能用船把妇孺送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队至少五十人的兽人步兵,已经挥舞著战斧,衝进了广场。他们发出震天的战吼,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因嗜血而变得通红。
“为了暴风城!”所罗门怒吼一声,第一个迎了上去。
战斗瞬间爆发。
湖畔镇的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数量上处於绝对的劣势。他们引以为傲的剑盾阵型,在兽人那不讲道理的、狂暴的力量面前,被轻易地撕开。
一个兽人一斧头劈下,卫兵用盾牌格挡,盾牌连同手臂,被一起斩断。
所罗门凭藉著精湛的剑术,连续砍翻了两个兽人,但很快,一把巨大的双手斧,从侧面狠狠地劈中了他的后背。板甲凹陷,他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他看到,镇公所的木门被撞开,更多的兽人涌了进去,里面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绝望的尖叫。
他看到,他最信任的卫队长弗雷林,被三个兽人围住,乱斧砍死。
他看到,整个湖畔镇,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兽人们在执行著他们督军最冷酷的命令。他们衝进每一栋房子,杀死每一个会喘气的人,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他们將尸体拖到街上,用麦酒浇在上面,点燃取乐。他们砸烂商店,抢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带不走的,就付之一炬。
这不是战爭,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不留任何活口的屠杀。
“快—快走”所罗门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著让一个年轻土兵赶紧逃走。
那个士兵叫基沙恩,是卫队里最年轻的成员,刚刚入伍不到半年。他被嚇得浑身发抖,只会呆呆地看著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去去暴风城告诉国王—”所罗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赤脊山—完了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基沙恩看著镇长那双死不目的眼睛,一股混杂著恐惧与愤怒的血气,衝上了他的头脑。他看了一眼身后那片已经被兽人彻底占领的火海,又看了一眼南边通往艾尔文森林的、黑暗的山路。
他知道,自己是湖畔镇最后的希望。
他不再犹豫,转身就跑。
他没有选择大路,而是钻进了镇子后面,那片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通往山中伐木场的崎嶇小径。
身后,兽人的战吼和平民的惨叫声越来越远,但那冲天的火光,却將他逃跑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
几名负责在外围巡逻的狼骑兵发现了他。
“一个人类崽子想跑!”
“抓住他!剥了他的皮!”
狼豪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基沙恩拼命地奔跑著,肺部像火烧一样疼痛。他不止一次被脚下的树根绊倒,又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他不敢回头,他知道,只要自己慢上一步,就会被那些畜生追上,撕成碎片。
就在他快要力竭的时候,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他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在这条河里摸鱼的情景。河的下游,有一个被瀑布遮挡住的、隱蔽的山洞。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河水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些。他顺著水流,拼命向下游去,在被狼骑兵发现之前,
潜入了那个瀑布后面的山洞。
山洞里漆黑一片,充满了潮湿的水汽。基沙恩靠在湿滑的岩壁上,大口地喘著粗气。他能听到瀑布外面,狼骑兵来回搜索的脚步声和不甘的咆哮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山洞里躲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回头,看向湖畔镇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一片冒著黑烟的废墟。
基沙恩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在口中瀰漫。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他从河里爬上岸,辨认了一下方向,朝著暴风城的方向,跟跟跪跪地跑去。他的盔甲早已在逃跑中丟弃,身上只剩下一件破烂的、湿透的內衬。他的脚被锋利的石头划破,每一步,都在身后的泥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血印。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太阳升起又落下。当闪金镇的建筑,终於出现在地平线上时,
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