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万花筒之泪(万更求月票)(2/2)
所有的欢欣问候瞬间卡在喉咙里,化作一丝不知所措的恐惧..:
宇智波鼬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宇智波佐助一眼,生怕控制不住情绪,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反手將门锁死。
“咔噠。”
他背靠著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下去,最终捲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將自已彻底埋入那片浓重的阴影之中。
怀中紧紧抱著宇智波诚最后留下的衣物,仿佛这是在无尽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没有豪陶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甚至没有太多外露的神情。
只有一种令人室息的、死寂般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激烈情绪和生机都伴隨著宇智波诚的死去,
而被彻底抽空、湮灭。
宇智波鼬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溯关於宇智波诚的一切记忆碎片。
从那个还在强之中,与宇智波佐助一样软糯,依赖著他的婴儿时期开始,到宇智波诚学步、咿呀学语,张开小手跌跌撞撞扑向自己的模样。
再到后来那张小嘴开始叭叭地冒出各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歪理,做著各种抽象离谱、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的事。
小时候的宇智波诚极其不听话,比宇智波佐助难照顾了何止十倍。
但宇智波鼬从来没有对此感到过不耐烦,反而觉得很幸福。
他几乎是手把手,倾注了无数心血与呵护,一点点將那个小小的、顽皮的生命照顾到了两岁半.
那段时光里,充满了各种琐碎、疲惫,甚至时常被捉弄得哭笑不得,但此刻回想起来,每一个片段都侵染著失不再来的温暖光泽,刺痛著他此刻冰冷的神经。
脑海里想到关於宇智波诚的点点滴滴,宇智波鼬苍白如纸的嘴角,竟然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形成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无数倍的扭曲弧度。
还记得年仅两岁半的宇智波诚第一次开眼时,那副寧愿怀疑世界都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全然信赖与纯粹。
为了让自己看清木叶高层的黑暗与腐朽,宇智波诚甚至不惜以身而饵,赌上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为了村子和家族和平的未来,年仅两岁半的宇智波诚弹精竭虑,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想出了推举一个亲和宇智波一族的人做五代目火影。
这般充满智慧与远见的策略。
结果却惨遭猿飞日斩徒弟大蛇丸的背刺,一想到大蛇丸,宇智波鼬就恨得牙痒痒。
宇智波诚在极致的失望与痛苦之下,三岁多的年纪便开启了二勾玉写轮眼,族人们都夸讚他天赋高。
但写轮眼开眼时的那种痛苦只字不提,那时候的宇智波诚,內心该是何等的煎熬。
以及这次.:.为了救自己,而毅然决然地燃尽了最后一丝查克拉..:
“要是当时诚丟下我一个人逃走的话...他肯定不会死的。”
这个念头如同最锋利的苦无,狠狠刮著他的心臟。
宇智波鼬猛地抬起手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脸颊上迅速浮现出血红色的掌印,火辣辣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要不是他擅作主张去云隱村救宇智波诚,就不会遭遇到绝境。
就不会將宇智波诚逼至那一步...当时死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宇智波诚才多大啊.:.他的人生才刚刚露出萌芽,还未来得及绽放,就已经彻底枯菱、断绝。
燃尽所有查克拉后,临死之前的宇智波诚...一定承受了难以想像的痛苦吧?一定...也感到无比孤独和害怕吧?
他才那么小..:
“...而当时的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著他生命力流逝,彻底死在我面前...甚至连他的尸首都没能保住...”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冰冷的诅咒,瞬间击碎了宇智波鼬强行维持的平静假象。
那双在宇智波诚彻底死后才开启的万筒写轮眼,再度情不自禁地猛然睁开!
复杂的图案在猩红的眼底疯狂旋转,充斥著不祥与悲慟的力量。
两行浓稠的、如同血一般的眼泪,根本无法抑制,从他眼角汹涌滑落,顺著他苍白冰冷的脸颊不断滚落。
一滴一滴,砸落在他怀中宇智波诚的衣服上,晕开一朵朵刺目无比的暗红色血。
回想到这里,宇智波鼬整个人开始无法自控地剧烈颤抖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破碎吗咽声。
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用力至极,直至尝到清晰的铁锈味,也不让自己哭出声响,將所有的崩溃锁在喉间,锁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年仅十一岁的宇智波鼬,將自己彻底封闭在这片阴暗之中。
期间,门外响起了很多次敲门声一一宇智波美琴温柔担忧的呼唤,宇智波佐助迟疑的询问,甚至连宇智波止水也过来了几次。
宇智波鼬都未予回应,如同石化般蜷缩在原地。
不知道时间具体过去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更久?
太阳升起又落下,窗外的光线明暗交替,从他身上无声滑过,他毫无知觉,整个人像是一具还残留著呼吸、却早已死去的躯壳。
家里人最终察觉到了他极端异常的状態,不再过来敲门,只是每天按时按点的將饭菜放在门口。
但宇智波鼬从未吃过。
这片狭小、昏暗的空间,成了宇智波鼬独自舔致命伤口、埋葬所有希望与温暖的坟墓。
直到某个清晨,惨澹的阳光再次透过窗的缝隙,切割出几道冰冷而无情的光柱,恰好落在他身上。
宇智波鼬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
他动作僵硬而麻木地,小心翼翼地抱起怀中那早已被血泪侵染得斑驳的衣物,像是抱著全忍界最珍贵、最易碎的琉璃,缓缓地、挣扎地站起身。
他推开房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