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范閒西南行,遭遇沿途跟踪(2/2)
西南地区全都是绵延横亘的大山,就算在山地里种上价值不菲的药材,怎么运送出去都是个大难题。”
抬手拿起茶桌上的茶盏,穆铭在嘴边嘬了一口,隨即对属下摆了摆手:“让人暗中注意这位西南巡察使即可,其余事情咱们一概不管,这次陛下派遣西南巡察使过来,不论是推行【改稻为药】,还是想要整合西南地区,都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事情,我们国公府只需稳坐钓鱼台,最先著急的应该是那四大世家。
他们和大山里的各种部落往来密切,所处的地方都是种植药材的好地方,我们滇城这里还算一片小平原地区,完全不適合种植药材,就算是【改稻为药】也轮不到我们头上,最看急的应该是其余四大世家。
我们只需要看好戏就行,就算是陛下要整合西南地区,我们国公府也是全力支持。
毕竟我们所处的位置本来就显眼,陛下要想整合西南地区,没有滇城的后勤支持同样千难万险,我们和京都没有什么利益衝突,反倒是其余四大家族他们最应该慌了。”
“国公爷英明,小的们受教了。”穆国公府邸的属下,听完穆铭一阵分析,全都奉承著拍穆铭马屁,谁让穆铭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身为穆铭手下的鹰犬,自然要唯穆铭马首是瞻。
此时还在宛州城客栈过夜的范閒,尚且不知道自己这次任职西南,已经被四面八方的势力盯上,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路上面临的未知风险不可谓不小。
他这时候和王启年住在同一间客房,他这次突然要求王启年和自己住同一间客房,主要是担心王启年被陈萍萍派来,会不会在暗中对自己有別的谋划,把王启年放在身边时刻盯著更安心一些。
范閒看著这时天色不早,刚將桌子上的蜡烛熄灭准备躺床上休息,这时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王启年,在黑暗中突然出声:“小范大人,我们今天刚刚入住宛州城,暗中就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
王启年这番毫无徵兆的话,让刚准备躺在床上休息的范閒立刻提起了神,豁然从床上坐起,眼晴盯著对面的王启年,眼神中有一些怀疑:“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小范大人,这不是明摆著的事吗!整个鉴查院要论追踪能力,没人比得上王某,就在今天王某进入大人的车队以后,就清楚发现有藏匿行踪的武者,在暗中关注著我们的踪跡。”王启年抚掌轻嘆,说话中还带著几分得意,他对自己的追踪能力很有信心。
对於从王启年口中说出的话,范閒脸上却闪过一丝狐疑,他还是第一次听王启年说自已是鉴查院的追踪高手,看看王启年一副不看调的样子,他怎么样都没法將对方和鉴查院追踪高手联繫在一起。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自己是鉴查院文书,什么时候又成了鉴查院的追踪高手,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开河。”
“嘿嘿!”
眼见范閒不相信自己,王启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后慢慢解释起来:“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小范大人別看王某平日里只是鉴查院一个普通文书,但实际上却是为院长办事的追踪高手,整个鉴查院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超过五个,其他人只以为我是鉴查院的文书,並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就连这次院长派我过来跟隨小范大人,鉴查院的人都知之甚少,要是王某没有几把刷子,又怎么可能入得了院长大人的法眼,特意吩咐王某过来辅助大人。”
范閒目光在黑暗中凝视了一会儿王启年,心中思索著王启年话中真假,按照王启年所说,细细想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就算陈萍萍真和自己母亲叶轻眉以前有什么关係,现在派人过来帮助自己,那也得派一个和自己老师费介一样有非凡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派遣一个寻常文书过来。
想到这里范閒心中怀疑稍稍减弱,看著坐在对面的王启年,沉声询问:“你说有人跟踪我们,怎么高达他们身为八品高手,都没有察觉出来,你反而能有所察觉?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你无凭无据的一番话,很难让人信服。”
面对范閒话语中的质疑,王启年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反而保持看笑容,耐心向范閒解释起来:“嘿嘿,大人,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王启年笑了笑,声音压得更低,防止被隔墙的人听见:“高护卫他们武功高强,感知的是杀意,內力波动和明显的敌踪。
但真正的跟踪好手,讲究的是如影隨形,融於市井,他们或许毫无修为,但极擅利用地形和人群,甚至光影来隱藏自身,呼吸心跳都能控制得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专盯著大人物身边的护卫高手,反而容易忽略这些看似寻常的『路人』。”
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音。
“今日午后,车队在城外短暂休整时,坡下那个提著篮子的农妇,篮子里並非野菜,而是空的,她的鞋履也过於乾净,不似常走田间地头之人。
还有进城时,城门边那个靠著墙根打盹的货郎,他的扁担两头货物重量明显不均,更像是隨时准备起身行动的架势,咱们的队伍过时,他眼皮下的眼珠又偷偷瞄了这边几眼。
方才入住这客栈后,对面街角那家茶肆,靠窗的位置换了三波人,却都点了最便宜、
最耐喝的粗茶,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咱们这扇窗。”
王启年如数家珍,將一个个细微的疑点串联起来。
“这些人的动作极其隱蔽,单个看去似乎都只是巧合,但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指向咱们这一行人,那便绝不是巧合了。
他们行事的路数,带著很明显的官家探子的味道,却又似乎比京都鉴查院常用的手法要更-更野路子一些,像是地方上蓄养的好手。高达诸位兄台专注於防范武道强敌,对这些市並使俩,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范閒静静地听著,王启年这番话条理清晰,细节详实,確实不像临时编造。他想起陈萍萍的深不可测,派一个追踪高手在自己身边,確实比派一个普通文书,更有一定道理。
“依你之见,他们是哪一路的人马?”范閒沉声问道,心中的警惕又提升了几分,西南之行居然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各方势力的注视之下。
王启年略作沉吟:“回大人,眼下还不好断定,可能是京都里某些人派来的,也可能是西南地界上的人,想提前摸摸钦差巡察使的底细,总之,来者不善,咱们日后行程,须得更加小心了。”
范閒默然片刻,终於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明日一早,你暗中指点高达一二,让他知道该如何留意这类踪跡。”
“王某明白。”王启年爽朗应声,脸上仍旧带著一贯的市偿笑容。
王启年和范閒交流结束后,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两人都躺在各自的床上合衣休息,但范閒心中的那根弦却微微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