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生（1/2）

虽说面前的欧尼与麦考夫都与自己经歷过生死，但伊吉却不敢与他们言说特洛伊的遗言。

毕竟万一说了真相，特情科里可是有不少教会的人呢...

可是...

“为什么...特洛伊要和我说这些？他就不怕我与教会告密吗？他是看不到先前的战斗的，可如今他看到莱恩也在场，为什么还要与我说这些？”

伊吉把目光放到莱恩的身上，却发现莱恩的意识竟然也在低头默哀。

“你竟然也会如此？”伊吉嘲讽地笑道。

“若是连这些情绪都没了，人还算人吗？”莱恩的意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对著伊吉露出了一个笑容：“还有，我不是莱恩，我是我。”

他伸手在画中抓了一抓，双眼无神地盯著面前的画中世界很久，突然对伊吉说道：“神父，或许可以多给我点时间吗？”

“你要做什么？”

“一分钟就够了，不会做什么的。”

大概是看到伊吉的眼神里流露出了质疑，莱恩的意识无奈地笑了笑。

啪的一声！

莱恩的意识直接摘下了自己的手臂，但似乎是有些不捨得，他又心疼的把自己的手臂装了回去，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全部摸了一边，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著伊吉落寞地嘆了一口气：“给我三十秒吧，三十秒就行。”

见伊吉默许，莱恩意识喜上眉梢，顾不得把自己手臂摘下来又按上去的虚痛直接朝著窗户奔去！

可他没有直接衝破窗户，更没有逃跑，他在窗户前猛地剎住了车，像个被困了很久的孩子一样站在床前，默默地看著。

很快，他迅速地转过头：“抱歉，或许……可以请您帮我开个窗吗？”

他指了指窗户，又晃了晃自己虚幻的身子：“我需要您。”

伊吉注视著他，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径直走上前，亲手推开那扇窗。

嘎吱一声，窗扉应声而开，外头的园豁然展露眼前。

海德森家的园艺被克朗有意地维护著，此刻百盛开，芬芳扑鼻，混合著泥土与露的气息，柔柔地涌入宴会厅。

而站在窗边的莱恩意识，却像是被这一刻击中了什么。

他的身子轻轻颤抖，隨即一个大跳直接冲入了圃当中，在三人不可置信地注视下，赤身裸体地躺在草地上，半个身子都沾满了泥土与青草，甚至有些蚯蚓还爬上了他的身子。

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躺在那，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伊吉有些疑惑。

不就是些吗？虽好看些、香些，至於么？

你可是大主教的意识啊！

可下一秒，他看到，莱恩哭了。

他低声呢喃著，声音带著破碎的喜悦：“原来……这个世界，是这种味道吗？真美啊……真香……”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呼出了一整个时代的沉默与压抑。

他转过身，看向伊吉，脸上是个带著泪光的笑容。

“神父，您说……我算什么呢？”

“我源自莱恩，但如今又不是莱恩，那我……是否算得上，一个『生命』呢？”

说这话时，他的眼底有著罕见的认真。

似乎不在意答案，又似乎极其在意。

不等伊吉回应，莱恩迅速地站起身轻轻鞠了一躬，恳切说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你还有十五秒。”伊吉冷声道。

他的脸上有一丝扭捏，脸蛋也是通红，但嘴却一刻也没有停下：“能否请您——为我做个祷告，为我取一个名字呢？神父。”

“名字？”伊吉重复了一遍。

“是的，一个全新的名字...正如此刻，全新的我。”莱恩站在原地，身形变得越来越涣散。

“我为什么...”

对莱恩並没有什么好感的伊吉话刚出口却陡然愣住，盯著面前的莱恩看了一会儿，猛地转头看向欧尼与麦考夫。

欧尼与麦考夫看到伊吉的眼神，心底陡然一凉，猛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嗯？”

“啊？！”

没有任何犹豫，伊吉直接催动了自己所有的控制权直接把欧尼与麦考夫送到了画外头，只余下两人的震惊声在此间迴荡。

下一刻，他更是没有理会莱恩意识那震惊的目光，一把扯下胸口的倒十字对著莱恩撞去，露出一个邪笑：“我改主意了，你不许死。”

“什么？”

倒十字接触到莱恩的一瞬间，从內里一下子涌出一大片的自我素，尽皆落到了莱恩的身上！

莱恩的意识就好像被只剩一层皮的玩偶突然被塞了一大堆一般，原本有些涣散的身子一下子就变得凝实了起来。

“喂，我给你取个名字，从现在开始，你是真正的人，你不是莱恩，更不是他的意识，你是你自己，你的一切都將由你所定义。”

莱恩的眸子缩了缩，他能感受到自己这虚幻的意识里似乎有一颗种子正在落下，又以极快的速度生根发芽。

“第二位的信徒，我为你取名——”

“彼得，西门彼得。”

“西门…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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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伊吉会不会直接死这啊...”

“我不知道啊我靠...你上去求求情？”

“我？我要是上去多说一句话都会被弄死吧大哥...”

外界的海德森古堡，欧尼与麦考夫蹲在门口窃窃私语，同时偷偷地看向站在海德森公爵像前的那个男人。

浑身皆白，唯有十根手指甲上涂了黑色的指甲油，模样並不俊俏，但是颇为刚毅，一头白髮散在肩上。

见男人没有看向这边，欧尼挤了挤麦考夫，好奇道：“你鸭嘴兽的身份是怎么被伊吉知道的？”

“啊...唉，我说漏嘴了。”麦考夫无奈地耸了耸肩，解释道：“我本来也觉得我偽装的很好，毕竟你知道的，我一个诺斯人跑到你们洛伦兹来，能少惹事肯定就少惹事，所以我才去当马夫嘛...”

麦考夫嘆了口气，无奈道：“结果我现在想起来，伊吉当时问我身份的时候，我一下子说漏嘴了，说自己是莉莉小姐的保鏢...如今想起来，恐怕我当时认出脑浆，还有爬到二楼...太明显了...”

“你还偷偷接私活？！”

见欧尼的语调不小心拔高了一点，麦考夫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又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人，无奈道：“你懂个屁啊..我是有生活追求的人，特情科每个月一个金幣够谁啊，你知道海尔修给我一个月开多少吗？”

“多少？”

“整整两枚啊！就伺候莉莉小姐赶赶马车，包吃包住，还不用天天面对这些，更不会得罪人，我干嘛不干？”说到这，麦考夫颇有些骄傲地扬起头来。

“那特情科確实不如鲍德恩...”欧尼点头附和，刚说一半，却忽然止住了话头，转过身去自顾自哼起小曲来，额头布满细小的汗珠。

麦考夫察觉不对，神情一紧，缓缓转过头。

只见那原本在雕像前的白髮男人，不知何时已走到他们身边，正低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