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危机（2/2）

“好！”

师尊眼中压抑不住的兴奋如烈火燃烧，瞬间点亮了他温润的眸子，那份儒雅被一种近乎狂热的灼热取代，“好一个丹魔！不，好一具『怨灵宝躯』！”

他猛地撤回手掌，负手在光滑如镜的青玉地面上踱起步子，步履轻快，月白袍袖带起细微的风声，显示出他內心的激盪。

“以人丹坊药人为材，以万千怨念为引，辅以青阳炉炼化……多少年了？多少次尝试了？”

他低语著，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终於！终於炼出了这具能承载神智的宝躯！

这证明……这证明怨念与生命精元在特定条件下凝聚的躯壳，其本质足以与修行者的神魂相適配！

我的路，是对的！”

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钉在陈凡僵立的躯壳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瑰宝。

“只要抹去这懵懂混沌的丹魔意识，將我的神魂入驻其中……”

这个念头让他心臟狂跳，仿佛那遥不可及的长生坦途就在眼前。

然而，仅仅一瞬，他眼中那炽热的光芒又迅速冷却下来，换上一丝凝重与忌惮。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仿佛要驱散那过於诱人的幻象。

“不行！”

他断然否定，声音带著一丝自嘲的冷厉，“还不行！这药力太过诡异，连我的神识都无法彻底洞悉其核心奥秘。

贸然夺舍，若这躯壳深处还藏著什么连我都未曾察觉的隱患，或是这药力本身对神魂有未知的排斥或侵蚀……那便是万劫不復！”

风险太大！这具躯壳是前所未有的瑰宝，但也是前所未有的陷阱！

师尊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陈凡身上，那目光已从狂热的占有欲，转变成了最纯粹、最冷酷的眼神。

他一步步走近，直到几乎与陈凡面贴面。

“得先把你……研究透彻才行啊。”

他盯著陈凡那双空洞茫然的翡翠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这句话，仿佛在宣告实验的开始。

那温和的语调下，是彻骨的寒意。

陈凡的意识蜷缩在药力海洋的最深处，不惊起一丝波澜。

师尊话如雷霆，每一个字都让他心神剧震。

他“听”得懂，但他死死压制住任何可能流露出“高智”反应，只让最外层躯壳的本能——

那种属於低等丹魔的、茫然的呆滯感。

他庆幸徐国果然心怀鬼胎，没有向这老魔透露自己拥有清醒神智的秘密。

这信息差，是他目前唯一、也是最大的生机！

就在这时，师尊忽地朝他一拂袖。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著昏睡与蒙昧的力量，瞬间笼罩了陈凡的全部意识。

“嗡……”

陈凡只觉灵魂猛地一沉，仿佛被拖入一个无边无际、粘稠黑暗的泥潭。

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感知、所有的记忆都在飞速模糊、褪色。

他拼命挣扎，想要抓住那一丝属於“陈凡”的清明，想要回忆孙老头的脸，想要想起许游的託付……

但一切都徒劳。

那股力量温柔却无可抗拒，拉扯著他不断下沉，向著永恆的混沌与蒙昧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