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试法（1/2）

厉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药田尽头，泥地里拖出断续的血痕。

空气里的血腥味混著毒藤的腥气，粘稠得化不开。

远处几个药园弟子埋著头，锄头磕在石头上发出空洞的响，没人敢往这边多看一眼。

石旭（陈凡）立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鬆开，指骨上沾染的几点暗红在灰扑扑的粗布袖子上蹭了一下，留下模糊的印子。

他转过身，重新走向自己那片荒僻的药田。

那几株“蚀骨草”依旧蔫头耷脑，灰败的叶片在微弱的晶石光下泛著死气。

田埂边的泥浆里，还留著厉空挣扎翻滚的痕跡。

陈凡在田埂边盘膝坐下，石旭僵硬的身躯与嶙峋的岩石几乎融为一体。

意识沉入体內浩瀚的药力海洋，丝丝缕缕的墨绿色药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再次悄然无声地渗透而出，目標直指那几株病懨懨的蚀骨草。

这一次，不再是引导灵水。

他催动【药力掌握（初级）】天赋到极致。

天赋运转，药力不再是粗暴的灌输，而是如同最细微的溪流，精准地刺入蚀骨草枯萎的根系、乾瘪的茎秆、蜷曲的叶片。

每一寸草木的纹理，每一点微弱的生机挣扎，都清晰地反馈回陈凡的感知。

药力与他的神识早已不分彼此，此刻，他便是这药力，药力便是他延伸的触觉。

一种奇异的“同步感”油然而生。

他能“感觉”到根须在贫瘠土壤中艰难的吮吸，能“感觉”到叶片渴望灵气却得不到满足的微弱颤抖。

蚀骨草体內流转的，是一种生涩、原始、与外界灵气缓慢交换的草木能量。

这种能量不同於经过青阳炉炼化、融入了万千怨念与精纯生命力的药力，它更“野”，更“散”，带著植物特有的懵懂本能。

“相似，却又不同……”

但终究是亲近的。

陈凡的意识在药力传递的信息流中快速分析、拆解。

草木能量的结构、流转方式、与外界交互的节点……

无数细微的差异与共通之处被《万化灵诀》疯狂解析、模擬。

心念一动，《万化灵诀》奥义运转。

渗透入蚀骨草的药力核心，瞬间开始震盪、重组。

它们不再固守自身精纯凝练的特质，而是开始模仿、擬態，將自身的波动频率与结构，向著所感知到的草木能量形態靠拢、融合！

【药力掌握（初级）】的天赋之力被完全激发，赋予药力极强的包容性与渗透性，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与灵药本身的能量交融在一起。

就像之前在青阳炉里做的那样。

嗡！

仿佛一层无形的隔膜被捅破。

陈凡的“视野”骤然变化！

不再是外部的观察，不再是药力的渗透感知。

他感觉自己瞬间“坠入”了那株的蚀骨草之中！

根须传来的土壤湿冷与贫瘠的刺痛感，茎秆承受著上方叶片重量的细微压力，叶片表面贪婪吸收著空中稀薄灵气的微弱麻痒……

所有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涌来，清晰得如同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成了这株草！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极其令人不適的啃噬感，从左侧第二片叶子的背面传来。

清晰无比，如同有人正用细小的銼刀，在刮擦他的皮肤！

一只指甲盖大小、通体灰黑、长满细密绒毛的毒藤蚜，正牢牢趴附在叶片背面，口器刺入叶脉，贪婪地吸食著蚀骨草本就不多的草木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