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千年一诺（1/2）

莫择天宏大的意念在虚无空间中迴荡，先前推演成功的些微波澜已归於深沉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全新壁垒的凝重。

“我推演这门《药源秘法》，”他的回答十分坦诚，“其一切根基，皆源於你的亲身经歷与体悟。此道迥异於世间广为流传的灵力修行体系，宛如另闢天地，寻常的修炼经验与道法认知根本无法套用。能逆推至筑基期，已是窥见你体內药力运行与那『血髓妖曇』生命形態交织映射的极限。”

他巨大的头颅微不可察地转向陈凡的方向，幽蓝的魂火仿佛穿透虚空，落在那枚碧绿玉简之上。

“你从那株筑基期的灵植了解到的其独特的能量转化方式与生命本源结构，为我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参照，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孤灯。若非此『样本』，连这筑基篇，亦是空中楼阁。”

言及此处，莫择天的意念中透出一丝清晰的无奈，他微微动了动身躯，周身那数十万条粗大锁链隨之发出沉闷压抑的摩擦声，在这绝对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至於金丹篇章……非是老夫不愿，实是……不能。”

“推演金丹之道，远比筑基艰难百倍。它需要更高等、更核心的『药力样本』作为基石与印证。必须是你亲身接触、体悟、甚至炼化过金丹级灵植的生命本源与药力核心，感知过其蜕变跃升的完整过程……若没有这些关键信息，我也是无从著手。”

他的目光似乎扫过这片被锁链与虚无充斥的空间，带著一丝亘古的寂寥：“此地……除了这些冰冷的枷锁、无尽的典籍，以及老夫这具朽躯，连一株最普通的蕴灵草木都无，更遑论金丹期的通灵妖植了。那金丹期的修炼之法，怕是难了。”

陈凡默然。手中的《药源秘法》依旧散发著温润而浩瀚的气息，为他照亮了前路，但光芒的尽头，依旧是深不见底的迷雾。喜悦之后，是更深的紧迫与茫然。前路有灯，却道阻且长。

一丝强烈的疑惑涌上心头。他仰望著那如山岳般庞大的巨人，忍不住问道：“前辈修为通天，深不可测，晚辈虽眼拙，亦知您境界远非元婴可限……为何……甘愿困守於此无尽岁月？以您之能，神游太虚，搜天索地，寻一株金丹灵植，乃至更高阶的存在，岂非易如反掌？”

问题问出，这片虚无空间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莫择天那永恆书写的手臂，似乎极其细微地停滯了一瞬。那宏大的意念沉默了片刻，再响起时，竟带上了一种跨越千载光阴的沉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自嘲。

“誓言。”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蕴含著万钧之力，砸在陈凡的心头。

“我曾立下大道誓言。”莫择天的声音低沉下来，“应允血河宗开山祖师——血河老祖，为他推演出一门能突破此界元婴桎梏、直指更高境界的无上功法。”

陈凡心头剧震！

血河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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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存在於传说中的名字，血河宗的缔造者，早已湮灭在歷史长河中的恐怖存在！

莫择天竟与他有如此渊源？而他承诺的，竟是超越元婴的功法！这是何等惊人的秘辛！

“为此……”莫择天的声音平静却蕴含著无边的决绝，“我已枯坐於此……近千年。”

千年！

陈凡虽有猜测，但是真正听到时，还是不由惊嘆！

千年时光，对於元婴修士而言亦是漫长的一生，而莫择天竟为了一个承诺，自我囚禁於此地千年！

“然则……”莫择天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同承载了太多时光的嘆息，“元婴之上，大道縹緲，规则隱没，非人力可企及，亦非此界所能容。千年枯坐，穷尽此间万卷藏书，推演亿万兆次，耗尽心智……至今，仍不得其门而入，未见其径之始。”

他巨大的手掌缓缓抬起，指向缠绕周身、那无数铭刻著血色符文的漆黑锁链，动作间带著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此枷锁，乃老夫当年亲手所设。立誓之时，便已註定。一日推演不成，便一日不离此石桌，不踏出此间虚空半步。此乃吾道，亦为吾囚。”

陈凡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