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勋章的两面（2/2）

“缺门牙！……”

“说了不要叫俺缺门牙！”缺门牙叉著腰，佯装生气的纠正道，“要叫好小子缺门牙！”

而在篝火的另一边，气氛则要凝重得多。

一群兽人小子围坐在一起，他们中间，是在战斗中倖存下来的屁精斥候队长，阿嘰。

他和另外几名倖存的队员坐在一起，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经癒合，但眼神里却是难以褪去的疲惫和悲伤。

兽人们沉默的听著阿嘰的故事。

“俺们是最先接触到鱷群的。”阿嘰的声音有些乾涩，“黑压压的一片，朝俺们涌了过来。

“它们真的好大，俺发誓俺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爬虫。那股腥气，隔著老远就熏得俺想吐。”

“地也在抖，不是一下一下的，是持续不断的在抖。”

“俺胯下的跳跳腿都软了，它想逃，俺知道，俺也想逃。”

“俺不停的抽它，用腿使劲夹著它的肚子，它才没掉头……”

阿嘰握紧了拳头，仿佛在压抑著什么，继续说道：

“俺们在侧翼用弓箭射它们，想把它们引开，让它们来追俺们。”

“可是没用……真的没用。”他无力的摇了摇头，“箭射在它们身上，就跟射在石头上一样，叮叮噹噹的全被弹开了。”

“它们根本不管俺们，在那个沼鱷头领的带领下，一门心思的就往营地冲。”

讲到这里，阿嘰的声音有些哽咽：

“尖牙……是俺们队里最机灵的一个。他看这样下去不行，就跟俺说。”

『得见血，得让它们尝到甜头，它们才会看俺们！』”

“然后……他就把弓给扔了，大吼一声。一个人，就那么一个人，骑著跳跳直愣愣的冲了进去……”

阿嘰的声音因痛苦而发颤：“俺就看见……那张大嘴……一张一合，尖牙和他的跳跳就都不见了……”

“血溅得到处都是……”阿嘰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俺就死死的盯著那只吃了尖牙的沼鱷，它的嘴里……还在嚼……咔嚓咔嚓的，尖牙的骨头，还有他跳跳的骨头……”

阿嘰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瞬间。

“俺也扔了弓！俺当时什么都忘了，就想让他把俺的伙计吐出来！”

“俺骂它，用牙矛狠狠的抽它，用尽全身力气！”

“可就在俺发疯的时候，身边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多……等俺回过神来，俺的斥候队，只剩下五个人了……”

“那群沼鱷对俺们这几个小虫子没兴趣了，又想回头去冲营地。”

“但那一刻，俺不怕了，一点都不怕。”

“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它们回去，绝对不能，老大和伙计们还在那边死战。”

阿嘰讲完了，他低下头，用手背胡乱抹著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长久的沉默后，铁头站了起来。他默默的將自己手里那块烤得最好的沼鱷肉，放在了阿嘰的身前。

“俺当时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

他看著神情复杂的兽人小子们，用一种严肃语气说道：

“俺以前瞧不上屁精，觉得他们胆小、懦弱，只配干脏活和在打架的时候当炮灰。”

他的目光回到阿嘰身上，这个还在哭泣的小个子。

“今天，俺知道了，俺错了。”

铁头伸出大手，重重的按在阿嘰的肩上，沉声道：

“你们……是真正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