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补救之法。（1/2）

那金箍棒化作一道金光，轰然砸向人参果树虬龙般的主干！

天宫之上的李宽袖袍大作，正要出手，耳边却传来师父的低语。

“觉正！勿要插手！”

李宽心中一稟，暗自低语。

“师父？”

他手中突然出现一道先天水精。

“你可將这先天水精交予他……”

李宽点了点头，看向方寸山方向。

“咔嚓——！！！”

一声巨响震彻万寿山！

那孕育万载的天地灵根应声而折！

无数青枝碧叶如遭天火，瞬间枯焦委地，

二十余枚未及成熟的人参果化为齏粉。

磅礴的先天乙木精气失了依託，如同垂死的巨龙。

化作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青色狂飆，裹挟著悽厉呼啸，冲天而起，撕裂云霄！

整个五庄观地动山摇，殿宇倾颓，瓦砾纷飞，烟尘蔽日，一派末世景象！

清风明月两个童子，方才还在骂骂咧咧。

此刻直如泥塑木雕，眼珠几欲瞪裂，魂飞魄散！

明月“嗷”一嗓子，瘫软在地，裤襠湿了一片，腥臊之气瀰漫。

清风稍强半分，却也面如金纸，嘴唇哆嗦，指著那断树残骸，喉头咯咯作响，半晌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祸事了！祸事了！灵根…灵根断了！师父的命根子啊——！”

声音悽厉，如丧考妣。

禪房內，唐僧本就被那撼天动地的巨响震得耳鼓嗡鸣，又被八戒半拖半拽出来。

一眼瞥见后院那冲霄的青气与残枝败叶，再听清风那一声惨嚎。

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沙僧慌忙扑上，连声呼唤：“师父！师父醒醒！”

八戒则早被那逸散的浓郁果香勾得馋虫大动，又见满地狼藉中似有晶莹汁液流淌，竟不顾场合，伸出长舌就去舔舐那沾染了泥土的仙果残汁，口中兀自嘟囔：

“可惜！可惜了这万年造化！”

“真是浪费了。”

孙悟空一棒挥出，胸中那口恶气隨著灵根崩碎似也宣泄了大半。

然则棒势未尽，他已觉不妥。

他持棒立於漫天青气烟尘之中，望著那轰然倒塌、生机断绝的参天巨树，望著那哭嚎的童子、昏厥的师父……

方才的狂怒如潮水般退去，一股隱隱后怕的空虚感猛地攫住了他。

火眼金睛中那焚天的赤金妖焰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与悸动。

手中那曾搅乱三界的如意金箍棒，此刻竟觉有万钧之重。

广寒殿內，死寂之后，便是譁然！

“毁了！真毁了！”水灵童子失声尖叫，小脸煞白，“这猢猻…这猢猻真敢啊！”

火灵童子眼中精芒爆射，沉声道：

“泼天之祸！镇元子归来，岂肯干休？三界恐再起波澜！”

紫阳真人连连顿足，长嘆不已：

“衝动是魔！衝动是魔！万载灵根，毁於一旦，惜哉！痛哉！”

幽冥仙客黑袍鼓盪，发出震耳欲聋的桀桀狂笑，声震殿宇：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本座慧眼如炬！毁树！就是毁树！任你齐天大圣，也逃不过这嗔怒心火！李长寿道友，纯阳紫气，归我了！”

黑气一卷，案上那缕氤氳紫气没入他黑袍深处，气息顿时暴涨三分。

他又得意洋洋地看向李宽：“李宽道友，你那分水珠与偽凤尾羽，也一併拿来吧！菩提秘法虽妙，终是算不透自家师兄这无法无天的野性！”

李宽面沉如水。

那枚幽蓝的分水珠与流光溢彩的偽凤尾羽自他袖中缓缓飞出，落向幽冥仙客与主持赌局的李长寿。

李长寿拂尘一摆，收起偽凤尾羽，神色却无多少喜色，眼中慧光急闪，推演天机，忧道：

“祸非小可！镇元大仙与地脉相连，灵根一毁，其必有感！怕是已在归途！”

五庄观后院，烟尘渐散，唯余一片狼藉。

断口焦黑的巨树主干斜插於地，枯枝败叶覆盖了曾经仙气氤氳的园圃，浓郁的生机被死寂取代。

清风明月已哭得声嘶力竭，嗓子沙哑，看向孙悟空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恐惧。

“贼…贼猴子！”明月抽噎著，声音嘶哑，

“你…你闯下塌天大祸！等著…等著我师父回来，將你碎尸万段！”

清风则猛地扑向那断树残骸，抱著焦木，嚎啕大哭：

“师父！师父！弟子无能，守不住灵根啊！弟子愧对您老人家啊！”

孙悟空听著那怨毒的诅咒与悲愴的哭嚎，看著这亲手造就的满目疮痍，一股迟来的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他想起菩提祖师洞中谆谆教诲，想起斜月三星洞的清幽岁月，想起祖师那洞悉世情又隱含失望的眼神……

“闯祸”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髮颤。

“大师兄…”沙僧扶起悠悠醒转、兀自面无人色的唐僧，看著孙悟空，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唐僧勉强睁开眼，气若游丝，手指颤抖地指向孙悟空，嘴唇哆嗦著，却因惊怒过度，一时竟发不出声。

八戒舔完几处残汁，咂咂嘴，意犹未尽地凑过来，小眼滴溜溜乱转，扯了扯悟空虎皮裙：

“猴哥啊…这回…这回篓子捅破天啦！那镇元老倌儿可不是好相与的，咱…咱还是快些收拾行李，溜之大吉吧？趁他还没回来…”

“溜？”

孙悟空猛地回头，眼中金光一闪，厉声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树是老孙推倒的，与尔等何干？老孙就在此等著那镇元子，看他能將我如何！”

话虽如此，那“当”字出口，心中却无半分底气。

他强撑著桀驁，目光扫过灵根，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悄然爬上心头。

这祸，终究是惹得太大了！

且说那上清天弥罗宫中，元始天尊正开讲混元道果，玄奥道音迴荡虚空。

下首蒲团之上，镇元大仙闭目凝神，周身道韵流转，与大地脉动隱隱相合。

忽地，他心口猛地一揪！

“咦？”

镇元子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瞭然，隨即又恢復古井无波。

他对元始天尊从容一揖：

“天尊恕罪，贫道家中顽童惹下些许事端，灵根略有损伤，需即刻归返料理。”

言罢，身化一道浑厚平和的土黄色流光，不疾不徐，却一步万里，瞬息间已至万寿山上空。

广寒殿內，李长寿猛地抬头，拂尘急指光幕：

“镇元大仙回来了，收！”

李长寿一掐法决，將光幕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