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2)
现在,只需要等待。
但陈默,从不是一个被动等待的人。
他没有回旅店,而是独自一人,像一个幽灵,穿行在城市那些没有瓦斯灯光覆盖的、骯脏混乱的后巷里。
他需要用自己的双脚,去丈量这座城市最真实的脉搏——那些隱藏在繁华之下的罪恶与暴力。
就在他经过一条连接著高档酒馆和马厩的、散发著酒臭和马粪味的漆黑小巷时,一阵囂张的、带著醉意的交谈声,和一个女人的苦苦哀求声,从巷子深处传了过来。
“……小美人,別害羞嘛!陪我们兄弟几个喝一杯,少不了你的好处!”
“求求你们,先生们,放过我吧……我……”
陈默的脚步,缓缓地停了下来。
他闪身,融入了巷口更深沉的黑暗之中,眼神冰冷地看著巷子深处。
只见三个穿著考究、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年轻白人,正將一个穿著女僕装,看起来像是印第安裔的年轻女孩,堵在墙角动手动脚。
“嘿,爱德华,”其中一个同伴笑道,“別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米勒先生还在俱乐部等我们呢。他说,只要我舅舅汉弗莱议员的法案通过,那些华人的矿区,就任由我们挑选!”
“急什么!”那个名叫爱德华的金髮青年,一边试图去撕扯女孩的衣服,一边傲慢地笑道,“等法案通过,別说是华人的矿区,就连华人的女人,也都是我们的玩物!今天,就先拿这个印第安小妞,提前庆祝一下!”
听到这里,陈默的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他原本,只是路过。
但现在,他决定,送给这几个即將继承“胜利果实”的年轻人一份“贺礼”。
黑暗,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陈默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欺近了落在最后的那个人。
他一手死死地捂住对方的嘴,另一只手,则用早已拔出的猎刀刀柄,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地、用寸劲击打在他的后颈上!
“呃……”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双眼翻白,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比尔?!”另一个同伴察觉到不对,惊慌地喊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拔枪。
但迎接他的,是陈默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陈默从黑暗中扼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伴隨著一声被强行压抑在喉咙里的惨叫。
最后,只剩下那个酒劲早已被嚇醒的、汉弗莱议员的外甥,爱德华。
他惊恐地看著两个同伴在短短几秒钟內,就如同玩偶般被放倒,甚至连对手的脸都没看清。
那个印第安女孩,也趁机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向了巷子口。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巷子另一头跑。
但一只脚,从黑暗中伸出,轻轻一绊。
爱德华“噗通”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回头,终於在巷口透进的微光中,看到了那个如同死神般、一步步向他走来的沉默黑影。
“你……你到底是谁……”爱德华浑身抖如筛糠,裤襠处,传来一阵温热的骚臭。
黑影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蹲下身,捡起爱德华掉在地上的那柄装饰华丽的短剑。
然后,在爱德华那充满了极致恐惧的、扭曲的目光中,用那柄属於他自己的冰冷剑刃,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一个清晰的——
x!
在这个时代,在遥远的美国东部蓄奴州,这个標记,有著最恶毒也最明確的含义。
当一个奴隶试图第二次逃跑时,他的主人,就会用烧红的烙铁,在他的脸上,印下这样一个標记。
它不代表死亡,它代表著比死亡更屈辱的东西。
它代表著——“此人是无可救药的、试图背叛主人的劣等品”。
它是一个会跟隨一辈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身份的、永恆的耻辱烙印。
而此刻,陈默,用一个白人绅士自己的剑,將这个本该属於奴隶的標记,刻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汉弗莱议员的外甥脸上。
做完这一切,他將短剑隨手扔在地上,没有再看这个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因为脸上的剧痛和深刻屈辱而发出野兽般呜咽的“绅士”一眼。
他转身,融入了萨克拉门托那无边深沉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