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马嵬驛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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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他杨国忠能大鱼大肉,咱们就得饿著肚子卖命!”
“杀了他!杀了这祸国殃民的奸贼!”
怒吼声像滚雷般在驛道上炸开,陈玄礼勒住马,看著將士们拔出刀冲向驛馆,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华黔云也是这样,在春猎场上,用自己的命,护了陛下周全。
杨国忠的惨叫声很快就停了。陈玄礼走进驛馆时,见他的尸体被扔在墙角,金银珠宝撒了一地,像堆骯脏的垃圾。而李隆基正抱著杨贵妃,躲在屏风后面发抖,嘴里喃喃著:“別杀我……別杀我……”
陈玄礼忽然觉得一阵悲凉。这就是他护了一辈子的君主?这就是华黔云用命换来的太平?
“陛下,”他单膝跪地,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杨国忠已死,可將士们的心,还没安。”
李隆基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你……你想干什么?”
“臣不敢干什么。”陈玄礼的目光落在杨贵妃身上,她的珠釵散乱,脸上还带著泪痕,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只是將士们说,安史之乱皆因红顏祸水而起,若贵妃不死,他们便不再前行。”
“你们敢!”李隆基將杨贵妃护在身后,像头护崽的野兽,“玉环是无辜的!她从没干涉过朝政!”
“无辜?”陈玄礼笑了,笑声里带著无尽的嘲讽,“陛下可知,为了给她织一件羽衣,多少绣娘熬瞎了眼?为了让她吃上新鲜荔枝,多少驛卒累死在路上?为了討她欢心,您罢黜了多少忠良,纵容了多少奸佞?”
他站起身,走到屏风前,伸手抽出那柄刻著“防人”的匕首,举到李隆基面前:“陛下还记得这匕首吗?还记得华黔云吗?他当年饮下毒酒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大唐的江山,是天下的百姓!而您呢?您心里只有这方寸温柔乡!”
匕首的寒光映在李隆基脸上,他的嘴唇哆嗦著,说不出一句话。杨贵妃忽然走上前,泪水涟涟:“陛下,臣妾愿死,只求將士们能护陛下平安。”
陈玄礼看著她,忽然想起苏綰。当年华黔云死后,那个江南女子也是这样,平静地接受了命运,守著孩子,守著那株老梅树。只是不知道,如今江南的梅开了没有。
白綾掛在梨树上时,陈玄礼转过身,不敢再看。春风吹过梨园,捲起地上的瓣,像场迟来的雪。他仿佛看到华黔云站在不远处,青灰色的卫服在风中飘动,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悲悯。
“华统领,”陈玄礼在心里默念,“我终究是提醒了陛下,只是太晚了。这大唐的江山,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鑾驾重新启程时,太阳已经升起。陈玄礼跟在队伍后面,望著李隆基佝僂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万里江山,空得像个巨大的坟墓。那些曾经的誓言,那些逝去的忠魂,终究没能拦住一个帝王的昏聵。
路过忠烈祠时,陈玄礼特意让人停了车。他走进祠內,见华黔云的石像上落满了灰尘,供桌上的香炉早已空了。他伸手拂去石像上的灰,指尖触到冰冷的石面,忽然想起当年一起在潜邸的日子,那时他们都还年轻,心里装著的,全是大唐的明天。
“对不起啊,”他喃喃自语,老泪落在石像的底座上,“没能守住你用命换来的太平。”
石像的眼睛依旧清亮,仿佛在说:“没关係,至少我们尽力了。”
离开忠烈祠时,陈玄礼將那柄匕首放在了石像的手里。或许,只有在这里,它才能真正发挥作用,提醒著来来往往的人,曾经有个叫华黔云的年轻人,用自己的命,守护过这片土地。
马嵬坡的梨还在落,像无数个逝去的魂灵在低语。陈玄礼勒住马,回头望了眼长安的方向,那里的烽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他知道,前路还有很长,或许是万丈深渊,但他会一直走下去,就像华黔云当年那样,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住心里的那份忠。
只是这盛世,终究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