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拒绝投餵负面情绪(1/2)
第93章 拒绝投餵负面情绪
顾临川沉默地望向远处。
牧民的帐篷亮著微弱的灯,像坠落在草原上的星星。他忽然说:“我梦到他们登机前给我发消息,说西雅图在下雨。”
保温杯的敲击声停了。
刘艺菲的呼吸变得很轻,牛仔外套袖口蹭过围栏,发出沙沙的响动。
“有时候我在想—”顾临川的指尖无意识摩著相机带,“如果那天我接到电话,会不会不一样?”
“然后呢?”刘艺菲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冷静,“你能让航班掉头?还是发明时光机?”
她转身正对他,月光在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顾临川,你爸妈拼尽全力让你活成现在这样,不是让你用『如果』折磨自己的。”
夜风突然变强,吹乱了她的额发。顾临川看见她右腕的膏药边缘翘起一角,是白天拍照时被汗水浸湿的痕跡。
一只晚归的夜鹰掠过湖面,翅膀拍打声划破寂静。刘艺菲突然掏出手机划拉几下,屏幕冷光照亮她狡点的笑:“给你看个东西。”
那是张片场偷拍照一一十七岁的她吊在威亚上,戏服被树枝勾破,正对著镜头牙咧嘴比中指“《神鵰》第一天拍摄,我ng了很多次。”她放大照片上红肿的手腕,“当时觉得这辈子都演不好小龙女了。”
手指继续滑动,出现另一张照片一一金庸探班时摸著她的头,老人家的手和她绑著绷带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顾临川愜住了。他见过无数刘艺菲的光鲜剧照,却从未见过这种狼犯又真实的瞬间。
“痛苦就像这湖里的鱼。”她收起手机,指了指黑暗的湖面,“你越扑腾,它闹得越欢。但要是静静看著——”
“它会自己游走?”顾临川挑眉。
“不,它会饿死。”刘艺菲一脸正经,“因为本姑娘拒绝投餵负面情绪!”
顾临川嘴角抽了抽,却感觉胸腔里某块坚冰悄然裂开一道缝,
他低头调整腕錶,錶盘显示凌晨3:17,秒针跳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其实你比我强多了。”刘艺菲突然说,“我十五岁拍《金粉世家》,被导演骂到躲在化妆间哭,还是苏畅过来探班给我送奶茶。”
她晃了晃保温杯,枸杞撞出闷响,“你呢?七岁就知道用相机拍雨后的蜘蛛网。”
顾临川的指尖停在錶冠上。养父確实说过,那张糊掉的蜘蛛网照片是他收藏的珍宝一一虽然当时小小的他,只是觉得水珠折射阳光的样子像养母的戒指。
夜风转了个方向,带来远处雪山的寒意。刘艺菲突然打了个喷嚏,牛仔外套滑下一边肩膀。
顾临川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拉好,又在半空硬生生拐弯,摘下了自己的围巾。
“戴著。”他粗声粗气地把羊绒围巾塞过去,“明天感冒了没人开车。”
刘艺菲挑眉接过,围巾上还带著体温和淡淡的松木香。她故意把脸埋进去深吸一口气:“哇,
顾牌暖炉,居家旅行必备一一”
“刘!艺!菲!”
“好啦好啦。”她乖乖围上,突然指著天空,“快看!流星!”
顾临川抬头时只看到一片寻常的星空,却听见耳边“咔”一声一一刘艺菲用手机偷拍了他仰望的侧脸,屏幕上的他眉头微,眼底映著星光,竟有几分罕见的柔软。
“这张叫《冰块融化的瞬间》。”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刪了。”
“偏不。”刘艺菲把手机塞进外套的口袋,挑地扬起下巴,“有本事来拿啊?”
顾临川的耳根瞬间烧起来,转身就走,却听见她在身后笑得前仰后合。笑声惊动了营地值班的牧羊犬,犬吠声在夜色中传得很远。
回房间前,刘艺菲突然叫住他:“喂,明天拍薰衣草,我要穿那条浅紫色长裙。”
顾临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记得带偏振镜!”她又喊。
“囉嗦。”
玻璃门关上时,他听见刘艺菲最后一句飘散在风里:“晚安,顾大摄影师。记得梦点开心的一一比如我拿奥斯卡!”
顾临川站在门前,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穹顶屋的暖光里。
围幣忘了要回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
床头柜上的褪黑素瓶盖还开著。他拧紧瓶盖,发现下面压著张便签纸,上面画著个歪歪扭翘的笑脸,旁边写著“药不能停””。
字跡非常瀟洒,绝对是刘艺菲趁他愣神时溜进来放的。
窗外,赛里木湖的星空依旧璀璨。
顾临川躺回床上时,发现这次脑海里浮现的不再是空难新闻的雪屏,而是刘艺菲举著保温杯说“拒绝投餵负面情绪”时,那撮隨夜风摇晃的呆毛。
牧羊犬又吠了几声,渐渐归於寂静。银河缓缓西移,將两个玻璃穹顶小屋笼在同一片星光下。
7月5日上午8点不到,潮克星空营地的玻璃穹顶外,阳光已经將赛里木湖染成金色。
一行人早早起床,收拾行李退房后,在刘艺菲的催促声中来到停车场,准备驱车前往hc县的解忧公主薰衣草园。
车钥匙的爭夺战在出发前就爆发了。张亮颖一把抢过钥匙,信誓旦旦地说:“茜茜,这两天都是你开车太辛苦了,我来吧!”
她眨眨眼,试图摆出一副体贴的表情。
刘艺菲抱著胳膊,嘴角微微上扬:“得了吧,你就是手痒想试试在这边自驾的感觉。”
她一句话戳穿了张亮颖的小心思,引得眾人一阵鬨笑。
张亮颖也不恼,笑嘻嘻地钻进驾驶座,还故作夸张地摸了摸方向盘:“哎呀,被看穿了~”
车子驶上连霍高速,窗外的景色逐渐从湖光山色变为广的农田。
苏畅坐在副驾驶,难得地哼起了歌,是一首轻快的英文老歌《countryroads》。刘艺菲和小橙子在后排跟著哼唱,车內一时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只有顾临川一个人沉默地靠在窗边,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情绪明显低落。
他手里无意识地转动著一颗薄荷,塑料包装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刘艺菲从后视镜里警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顾大冰块,来一首?”
顾临川头也不回:“不会。”
“少来!”刘艺菲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薄荷,“上次在洛杉磯,我明明听见你哼歌了。”
张亮颖也起鬨道:“对啊顾老师,別扫兴嘛!来一首!”
在眾人的逼迫下,顾临川终於不情不愿地开口,唱了一首张学友的《慢慢》。
他的声音低沉,咬字清晰,情感充沛,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哇!”小橙子瞪大眼睛,“顾老师,你唱歌这么好听?!”
然而,这首歌被他唱出了满满的孤独感和绝望,车內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
歌词中的“慢慢慢慢没有感觉,慢慢慢慢我被忽略”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空气。
一曲终了,车內陷入短暂的沉默。苏畅眼尖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立刻转移话题:“哎呀,你们知道薰衣草的语是什么吗?”
“是什么?”小橙子很配合地问道。
“等待爱情~”苏畅故意拖长音调,还做了个夸张的捧心动作,“所以待会儿我们要多拍点照片,说不定能邂逅一段浪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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