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政治剧变(1/2)
“叮噹——“
又一串钱幣碰撞声掠过耳际,芬利咬著草茎的腮帮突然绷起,“呵,看来他们赚了不少。”
看著身边罗马人鼓鼓囊囊的腰包,芬利话语中带著不满与不屑。
罗马军队显然在联军大营中获得许多战利品,哪怕是最低级的士兵脸上都洋溢著喜悦的色彩。
“谁叫我们只是臭佣兵呢,没法参加大营劫掠,在他们看来,佣兵的剑只配收割战场残渣。”
阿列克谢隨口应了一句,“別继续看了,你还记得上次的教训吗?还是那次被战马踢到的地方不痛了?要是被二世祖们盯上,没准就有麻烦。”
在罗斯人说话时,一队俘虏被押了过去,不同於战场上那些身披甲冑的武士,这群人大多穿著麻衣,身上明显的罗马人特徵无言说明了这些人的身份——民夫。
估计这群人会成为各个家族的佃农,就像是罗斯王公们对俘虏那样。这样的想法浮现在罗斯人脑海中。
战爭可真是场生意,大人物们拿大头,小人物们拿小头——面前的分红让阿列克谢產生了如此想法。
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厌恶,世界向来如此,只是这次规模大一些而已,再说了,他们也是其中一份子。
“哈,那些该死的混蛋,要不是看他们的身份,我早就把这群小狗杀光了。”
提起二世祖,芬利產生了一股强烈的怒气,即便是他如此好脾气的人,都被那群傢伙招惹得够呛。
还不是因为打不过,是因为要忌惮那些傢伙的权势!
有道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正在芬利怒气勃发时,一队骑在鱼鳞马甲上的骑手从撒了水的地上经过,不同於此前那一队队罗马步兵,骑手胸甲上的徽记在夕阳下流光溢彩,剑鞘上也镶嵌著名贵珠宝。
那些身侧夹著头盔的身影都是年轻人,正在有说有笑。
在他们口中,战爭如同郊游那般轻鬆。
最前头的青年突然勒马,漫不经心的用马鞭撩开指向身前的俘虏,身后立刻爆发出贵族子弟的轻浮鬨笑——那是將战爭视作狩猎游戏的,令人作呕的欢愉。
芬利作势欲起,愤怒的表情已说明其欲行之事,但是一只手有力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看起来並不有力的手却把这个壮汉给按住了。
“安分点。”
阿列克谢把芬利拉到了一旁,双眼也严肃起来,还瞟向四周寻找可能的窃听者,才用只有芬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们的家族能追溯到阿莱克修斯皇帝打进君士坦丁堡的时代,今天也依然和皇族关係密切,他们的长辈占据尼西亚朝廷的要职……我们不能和这些人为敌,不能给瓦西里大人添麻烦。”
阿列克谢的话语抚平了高大的芬利,瓦西里的事正在关键时刻。
所以即便是有什么不满,那也得憋著忍著。
“而且,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就上帝保佑了……”
阿列克谢的双眼看向关押伊庇鲁斯俘虏的方向,那些傢伙是很值钱,但也是个麻烦,希望瓦西里大人顺利获得想要的一切吧。
芬利重重啐出嚼烂的草茎,只能到此为止了。
在外面发生了种种时,瓦西里正俯身在帐篷里桌前,油灯在帆布帐篷里投下摇曳的光晕,桌上摆满羊皮纸和书籍,瓦西里正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这些书信的所描述的都是一个人,那就是米海尔·巴列奥略,如今尼西亚帝国的真正掌权者。
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瓦西里还是双手一摊,任由那些书卷因动作而飞舞,就像是被惊奇的群鸟,被他写满文字的羊皮纸更是掉落在地,王子则只是双手揉著脑袋。
果然是八爪蜘蛛,瓦西里想到米海尔的外號,环绕此人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复杂,某些信息明显是刻意拋出的诱饵,某些则被在传播中变得面目全非。
正如瓦西里曾经远远见到的米海尔本人那张永远掛著温和笑意的面容,估计没人能看清这张面具后的真实。
放空了一会儿脑袋,还在帐篷里走来走去,让思绪清晰不少后,瓦西里不由得想到在两年前来到尼西亚后,米海尔·巴列奥略给他带来的衝击。
那时,刚刚到达南方的瓦西里对未来踌躇满志,认为前路乃是一片坦途,他正走在一条通往成功的大道上。
然后,事实就给了他迎头痛击。
尼西亚的皇帝,英明神武的狄奥多尔·拉斯卡里斯死在了1258年的8月,他年幼的儿子成为了尼西亚帝国的君主。
而在他死去几乎下一刻,尼西亚就发生了政变。
瓦西里听从东边而来的商人绘声绘色讲述了首都发生的事:
皇帝死后不久,帝国的拉丁僱佣兵在皇帝的葬礼上发动兵变,杀死了狄奥多尔二世留下的託孤大臣。在这神圣的教堂之中,拉丁佣兵们直接肢解了这对在皇帝意志下被提拔的寒族兄弟。
而在这场血腥政变之后,拉丁佣兵们的指挥官、大总管米海尔·巴列奥略平定了混乱,安抚了佣兵,隨后就在世族们的簇拥下入驻中枢,掌握大权。
谁都看得出来阴谋的主使人,但令人惊讶的是,被肢解了的那对兄弟的家人,却加入了米海尔的支持者,他们不止没有被清算,反而被接纳,得以躋身罗马世族之中。
而接下来,帝国的一眾寒门都对米海尔表现效忠,仿佛狄奥多尔皇帝提拔的恩情不存在一般,无视了其杀戮大臣,抢班夺权的政变。
只不过,在表示仁慈的同时,米海尔对军队的清洗却一点都不手软,忠诚於拉斯卡里斯的將领们都被抓了起来,处决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幕,瓦西里猝不及防。
而且即便身处西部前线,听闻到尼西亚的种种,也不由得为之胆寒。
尤其是,在他知道那位当时拿了老队长亲笔信和礼物,把他给招进来的徵兵官也被砍掉脑袋后,瓦西里下意识想要跑路。
每当自己与此人同饮葡萄酒的回忆浮现,瓦西里內心就充斥焦虑,天知道尼西亚的新掌权者会不会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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