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赵立春慌了!(2/2)
“好,纵火的事情,我们先谈到这里。”
祁同伟换了个话题,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我们再来聊聊別的。比如,光明峰项目。”
听到“光明峰”三个字,赵瑞龙的身体又是一震。
他惊恐地看著祁同伟,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项目。
这可是他和他父亲在汉东捞得最狠的一笔,也是埋得最深的一颗雷。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
祁同伟笑了,“没关係,我帮你回忆一下。一个几十亿的项目,你们只用几千万就拿到了开发权。,当著副总,拿著乾股,一年什么都不干,分红就有几百万?”
赵瑞龙的冷汗,顺著额角,流进了衣领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人,赤裸裸地站在祁同伟面前,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祁同伟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刘开疆儿子的事都知道?
他不知道,就在他被捕的同时,田国富的纪委专案组,已经让刘开疆的几个心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而他赵瑞龙的这份口供。
“还有月牙湖项目,汉东美食城项目……”
祁同伟不紧不慢地,一个一个地报出名字,“这些项目,都离不开你父亲赵立春书记当年的『关照』吧?也离不开高育良书记的『支持』吧?高小琴的山水集团,是怎么一步步发展壮大的?她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这些,你应该比我清楚。”
赵瑞龙彻底崩溃了。
他明白了,沙瑞金不是要办他一个纵火案,他是要借著他,把他父亲赵立春留在汉东的整张关係网,连根拔起!
他只是一个引子,一个突破口。
“我说……我全都说……”
他瘫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求求你,给我记个立功表现……我是被逼的,都是我爸,还有高小琴,他们让我这么干的……我只是个传话的……”
为了活命,他开始疯狂地撕咬,把他知道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毫无保留地吐了出来。
他交代了如何通过父亲的关係大开绿灯。
他交代了如何用金钱和美女,腐蚀了一个又一个的干部。
他交代了山水集团的財务黑洞,交代了高小琴是如何帮他洗钱,如何把国有资產,变成他们的私人財富。
审讯,一直持续到天亮。
祁同伟看著面前那厚厚一摞的审讯记录,每一页,都记录著汉东官场最骯脏,最触目惊心的罪恶。
他知道,汉东的天,从这一刻起,才算是真正的亮了。
而他祁同伟,就是那个亲手拉开黑夜帷幕的人。
他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拨通了沙瑞金秘书的號码。
“报告书记,鱼,已经开口了。吐出来的东西,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
沙瑞金一夜没睡。
他不是在等祁同伟的消息,而是根本睡不著。
他知道,抓了赵瑞龙,就等於按下了引爆汉东政坛这颗巨型炸弹的按钮。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精准无比,不能有任何差池。
天刚蒙蒙亮,秘书就敲门进来了,將一份刚刚列印出来的文件,轻轻放在了他的桌上。
是祁同伟连夜整理出来的审讯记录摘要。
沙瑞金接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著。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神却越来越锐利。
赵瑞龙的这份口供,简直就是一张汉东官场的“藏宝图”,清晰地標示出了赵立春这些年来,埋下的每一颗雷,建立的每一个据点。
刘开疆、高育良,还有一长串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都赫然在列。
每个人在赵家的这张大网中扮演的角色,都写得清清楚楚。
“愚蠢,又贪婪。”
沙瑞金放下文件,自言自语地评价了一句。
他说的,既是赵瑞龙,也是这张网里的所有人。
有了这份东西,他就可以收网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掛钟,北京时间,早上七点整。
他知道,这个时间,赵立春应该已经起床,在自家的院子里打太极了。
这位老书记,一辈子都保持著这个习惯。
是时候,给他打个电话了。
沙瑞金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没有让秘书拨號,而是自己亲手,稳定而有力地按下了那串他早已烂熟於心的號码。
电话响了四五声才被接起,听筒里传来赵立春那中气十足,带著一丝官腔的声音。
“喂,哪位?”
“老书记,是我,瑞金啊。”
沙瑞金的语气很轻鬆,就像一个晚辈在向老领导问好。
电话那头的赵立春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沙瑞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隨即,他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哦?是瑞金同志啊。怎么,汉东的事情,处理完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来报喜的,还是来诉苦的啊?”
赵立春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在他看来,沙瑞金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
大风厂的工人闹事,陈岩石那把火,足够让这个新来的书记喝一壶了。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八成是顶不住压力,想找他这个“老书记”求援,或者说是妥协。
沙瑞金也笑了。
“老书记,您说对了,是来报喜的。”
沙瑞金的语气依旧轻鬆,“大风厂工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工人们的情绪很稳定,对省委的处理方案,非常满意。”
“哦?”
赵立春有些意外,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么快?瑞金同志,你可不要为了维稳,就隨便许诺。工人的问题,复杂得很,处理不好,后患无穷啊。”
他还在用长辈的口吻,教训著沙瑞金。
“这个您放心,老书记。”
沙瑞金慢悠悠地说,“我们不仅解决了工人的安置问题,还顺便,把大风厂那场火的纵火犯,给抓住了。”
赵立春的心里“咯噔”一下。
纵火犯?
他立刻想到了高小琴和赵瑞龙。
但他转念一想,不可能。
这件事做得那么隱秘,沙瑞金一个外来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到线索。
这八成是抓了几个小混混顶罪,想儘快平息事態。
“瑞金同志,办案子,可要讲证据。不能屈打成招,製造冤假错案啊。”
赵立春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老书记教训的是。”
沙瑞金的態度还是那么恭敬,“我们绝对是讲证据的。说起来也巧,这案子的主犯,您也认识。”
赵立春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认识?”
沙瑞金顿了顿,他能想像到电话那头,赵立春正竖著耳朵,紧张地等待著那个名字。
他要享受这个瞬间。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您的儿子,赵瑞龙同志。”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沙瑞金甚至能听到,听筒里传来了赵立春因为震惊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十几秒,赵立春那压抑著火山爆发般怒火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
“沙瑞金!你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衊!是陷害!”
“老书记,您別激动嘛。”
沙瑞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怜悯,“我们也是刚抓到他,连夜审讯。您別说,瑞龙同志的態度,还是很好的。非常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不仅把纵火的经过交代得一清二楚,还主动,把这些年他在汉东做的其他一些事情,也跟我们聊了聊。比如,光明峰项目,月牙湖项目……”
沙瑞金每说出一个项目的名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赵立春的心上。
赵立春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知道,完了。
他的那个蠢儿子,把他给卖了。
卖得乾乾净净。
“沙瑞金……”
赵立春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愤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绝望,“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沙瑞金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那轮刚刚升起的太阳,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
“老书记,我只是想给汉东人民一个交代,给上面一个交代。”
“这盘棋,你输了。”
说完,沙瑞金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掛断了电话。
他知道,这盘棋,自己已经“將军”了。
北京,四合院。
赵立春握著已经断线的电话听筒,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他耳朵里,还迴响著沙瑞金最后那句话。
“这盘棋,你输了。”
输了?
他赵立春,纵横官场几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他什么时候输过?
可现在,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空降到汉东的毛头小子,竟然用这种方式,宣布了他的死刑。
“砰!”
他狠狠地將电话摔在地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被摔得四分五裂。
“沙瑞金!你欺人太甚!”
赵立春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地起伏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最清楚,自己的那个儿子,到底在汉东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那些事情,隨便抖搂出来一件,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復。
他一直以为,有他在,有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关係网在,赵瑞龙在汉东就可以高枕无忧。
可他没想到,沙瑞金根本不按规矩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