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修罗之道（2/2）

尤其是凌月，她那建立在严谨科学逻辑之上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温柔的，碾得粉碎。

“这……这不是能量转换，也不是物质重组……”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迷茫与……一丝朝闻道般的狂热，“这是……『道』的显化。是以一种更高维度的『意志』，直接改写了这片空间底层的『法则』……原来……原来这才是『盘古计划』追寻的终极……”

而此刻，作为这一切的缔造者，苏辰却沉浸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状態之中。

那滴从“万木灵君”眼角滑落的、晶莹剔透的清泪，並未滴落在地，而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柔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泪珠入手，没有丝毫重量，却蕴含著一股温暖到极致、也浩瀚到极致的生命本源之力！

这股力量，没有丝毫的暴虐与排斥，它温和得如同母亲的抚慰，顺著苏辰的掌心，缓缓地，涌入他那早已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的身体。

乾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大地，在这股生命本源的滋养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被修復、拓宽，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更富弹性！

受损的五臟六腑，被柔和的绿光包裹，所有的暗伤与震盪，尽数被抚平，重新焕发出强劲的生机。

消耗殆尽的修罗真气，在这股浩瀚的生命能量补充下，如同百川归海，迅速变得充盈，其总量，甚至隱隱还有了突破的跡象！

最重要的是，他那因过度消耗而刺痛不已的神魂，在这股同样蕴含了“万木灵君”万古生命感悟的能量滋养下，不仅迅速恢復，更像是经歷了一场深刻的洗礼，变得更加通透、圆融。

苏辰的识海之中，仿佛经歷了一场万载岁月的枯荣轮迴。他“看”到了一颗种子，在混沌中发芽，成长为参天巨树；他“看”到了无数生命，在它的庇护下诞生、繁衍、绽放，又最终走向凋零、腐朽；他“感受”到了每一次生命绽放时的喜悦，也“感受”到了每一次生命逝去时的悲伤……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关於“生命”与“死亡”最本源的“道”的传承！

苏辰缓缓睁开双眼，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仿佛有星辰生灭，万物枯荣。他身上的气息，虽然依旧停留在金丹巔峰，但其內蕴的“质”，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滴清泪中的生命本源，已被他尽数吸收。此刻，在他的掌心之中，静静地躺著的，是一枚约莫拇指大小，通体由最纯净的翠绿色晶体构成，形如一片初生嫩叶的……奇异钥匙。

钥匙之上，生命气息流转，仿佛其本身，就是一个活著的生命。

“神殿之钥（二/三），生命之钥，已获取。”

星轨玄枢之上，那代表著“万木灵君”的翠绿色光点，骤然光芒大盛，隨即化为一枚与苏辰掌中钥匙一模一样的嫩叶標记，与之前那枚代表著“星魂裁决者”的星辰標记，並列在了一起。

“苏辰，你……你没事了？”李如雪的声音，带著一丝喜极而泣的颤抖。她能感觉到，苏辰此刻的状態，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好。

苏辰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让百为之失色。

“我不仅没事，而且……收穫巨大。”他將手中的“生命之钥”展示给两女看，轻声道，“我明白了。这『星陨之地』的考验，並非单纯的战斗。它考验的，是我们的『道』。”

“第一尊『星魂裁决者』，考验的是『破妄』，是看穿虚妄、直击本质的决心。”

“这第二尊『万木灵君』，考验的，是『慈悲』，是以医者之心，行解放之道的仁心。”

“那么，这第三尊……”

苏辰的目光，投向了星轨玄枢之上，那最后一个，也是最令人不安的光点。

那个光点，位於盆地的正北方，一片被星图標记为“永寂冰原”的区域。它散发著一种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森然寒气与绝对的死寂。那是一种与“万木灵君”的悲愴截然不同的、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意志的、纯粹的“无”。

仿佛，那里是生命的禁区，是法则的终点。

“那里的能量波动……好奇怪。”凌月皱著眉头，盯著星轨玄枢上的数据分析，“它既没有强烈的生命场，也没有狂暴的怨念场。它……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绝对零度的黑洞，在吞噬著周围的一切，包括信息和法则。”

苏辰心中，隱隱有了一丝明悟。

如果说，第一尊考验“决心”，第二尊考验“仁心”，那么这最后一尊，考验的，恐怕便是……面对“虚无”与“终结”的……“本心”。

他收起“生命之钥”与“镇魔净魂铃”，环顾著这片由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美丽园，深吸了一口那充满了生命芬芳的空气。

“休整一下，然后，我们去会会这最后一位守护者。”苏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无论前方是何等恐怖的虚无，他都有信心，用自己的“修罗之道”，去走出一个未来。

因为他已经明白，他的道，既有金刚之怒，亦有菩萨低眉。

可容杀伐，亦可容慈悲。

可破虚妄，亦可创生机。

这，才是真正的……修罗医尊！

在“伊甸圣园”中休整了半日，苏辰不仅將强炼神魔之力所受的內外创伤尽数修復，更在那浩瀚的生命本源洗礼下，心境与修为都隱隱触碰到了一层新的壁障。李如雪和凌月也在那沁人心脾的生命气息中，洗去了心魔之劫带来的疲惫，神采奕奕，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

告別了这片由绝望中新生的美丽园，三人再次踏上了征途。这一次，他们的目標，是星轨玄枢上最后一个，也是最令人不安的光点——位於盆地正北方的“永寂冰原”。

从生机盎然的天堂，走向万物终结的死域，这种转变，来得突兀而决绝。

仅仅是跨过一道无形的界线，身后那鸟语香、温暖如春的世界便被彻底隔绝。眼前，是一片无垠的、散发著森然寒气的黑色冰原。

这里的冰，並非晶莹剔透，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纯粹之黑。天空，不再是七彩斑斕，而是一片混沌的、压抑的铅灰色，没有太阳，没有星辰，没有任何光源，但整个世界却又被一种冰冷的、无处不在的惨白光芒所笼罩，让所有景物都失去了色彩与温度。

最可怕的，是声音的消失。

“永寂”，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