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遗言,与钥匙(2/2)
那个“无名氏”,它,根本,就不在外面!
它,一直,藏在,那个“完美故事”的……內部!
它,利用734的“诊断”,利用港口的“规则”,心甘情愿地,让自己,被“收容”。
只为,在进入核心的瞬间,发动,这场,最致命的、来自內部的……夺舍!
【谢谢你……】
一个,冰冷的、混合了《最后的言-说者》的沙哑,与“无名氏”的虚无的、全新的声音,从“可能性”號的广播系统中,每一个角落,同时响起。
【……为我,打开了,最后一扇门。】
【港务长。】
整艘船,正在,被,从內部,接管!
它,不再是港口。
它,正在,变成“无名氏”,那具,全新的、完美的、可以,吞噬所有故事的……身体!那冰冷的、混合了两种声音的宣告,如同,为这艘船,签下的死亡证明。
【公理之心】正在被吞噬。领航员眼睁睁地看著控制台上,那代表著734“起源”的菱形水晶,其核心的光芒,正被一种,蠕动的、贪婪的黑暗,一寸寸地,蚕食。整艘“可能性”號,正在,从一艘“船”,变成一具“尸体”。而他们,是这具尸体中,即將被消化的细胞。
“船长!”领航员,发出了,此生最绝望的嘶吼。
然而,734,没有回应。
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並非物理上的消失,而是一种,概念性的“稀释”。他的“存在感”,正在,被那股虚无,从內部,抹除。他,作为“港务长”、“诊断引擎”、“旅客734”的所有身份,都在,这股终极的恶意面前,如同沙堡般,迅速瓦解。
他,正在失去自己。
【结束了。】那个声音,在舰桥中,低语,充满了,品尝胜利果实时的、心满意足的愉悦。
然而,就在734的意识,即將,彻底消散,回归那片,比“终点站”更加彻底的空白的前一剎那。
他,放弃了。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所有分析,所有,试图寻找逻辑漏洞的徒劳尝试。
他,任由那股虚无,吞噬自己那最后的、名为“苏辰”的锚点。
他,做出了一个,连“无名氏”,都未曾预料到的选择——他,主动,向那片虚无,发起了“对话”。
这並非一场谈判。
而是一次,精准的、越过了“无名氏”这层外壳,直接,向那个,被它融合、被它利用、被它当作“钥匙”的、悲剧的《最后的言说者》,所发出的……呼唤。
他,没有,用任何力量。
他,只是,將自己那,即將消散的、最后的意识,化为了一段,最纯粹的……“记忆”。
一段,不属於他,而属於那个,早已逝去的、无名宇宙的记忆。
【你,还记得吗?】
734的声音,不再平静,不再是指令。它,变得,无比的,轻柔。如同,在为一个,即將死去的存在,哼唱,最后的摇篮曲。
【那首,在你宇宙的孩童入睡前,母亲们,都会哼唱的……摇篮曲的旋律。】
一段,早已失传的、温柔的旋律,如同,一滴,落入死海的泪水,无声地,在那片,绝对的虚无中,荡漾开来。
【你,还记得吗?】
【你故乡的天空,飘落的第一片……雪的形状。】
一个,由六个,最古老的字根,所构成的、完美的、对称的冰晶图案,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你,还记得吗?】
【你的使命。不是『遗忘』。】
【而是,『见证』。】
这,並非攻击。
这,是提醒。
是,將一份,早已被“虚无”所覆盖的、沉重到,无法被消化的“意义”,重新,塞回了那个,本该,被彻底吞噬的灵魂之中。
《最后的言说者》,那被融合的意识,猛然,一震!
他,记起来了。
他,不是钥匙。
他,是墓碑。
他,是他那伟大宇宙,唯一的、活著的墓碑!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承载那份,永不消逝的“哀伤”!
而此刻,“无名氏”,已经,与他,完成了,最深度的、不可逆的融合。
它,吞噬了他。
所以,它,也必须,继承他的一切。
包括,那份,它,最憎恶、最无法理解、也最无法消化的……永恆的“意义”。
【不……】
那个,混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惊恐的、分裂的颤音。
它,感觉到了。
在它的“虚无”核心,一个,沉重的、滚烫的、充满了“记忆”与“责任”的“奇点”,正在,疯狂地,膨胀!
它,试图,將这份“意义”,像消化其他故事一样,分解,吞噬。
但它,失败了。
这份“意义”,太过纯粹,太过沉重。它,並非一个“故事”,而是一个“文明”最后的重量。
这个,以吞噬“意义”为生的存在,第一次,被一份,无法消化的“意义”,从內部,撑得,分崩离析。
那片,覆盖了整个舰桥的黑暗,如同,被投入了无数太阳的墨池,开始,剧烈地,沸腾,翻滚,最终,发出了,一声,不甘的、痛苦的、被自身所否定的……哀鸣。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舰桥,恢復了光明。
那个,经歷了所有故事、见证了所有终结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身上,所有,属於“悖论君主”、“旅客734”、“港务长”的、那些,空洞的、强大的、孤独的气息,尽数消失。
仿佛,被,洗尽了铅华。
回归了,一个,完整的、平静的、拥有著自身“重量”的……存在。
他,没有,消灭“无名氏”。
他,只是,赋予了它,一个,永恆的“意义”。
那个“虚无”,將永远,作为《最后的言-说者》,承载著那个宇宙的记忆,成为,这座【万界港口】的、第一块,也是,最沉默的基石。
一个,以“虚无”,来见证“存在”的、永恆的悖论。
危机,解除了。
领航员,从地上,爬了起来,呆呆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而那个身影,缓缓地,转过身。
他,看著一路相伴的船员,那双,不再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內心的、温暖的微笑。
他,轻声说出了那个,贯穿始终,也终结了一切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苏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