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阳谋破局,廷杖立威(2/2)
他不再给顾秉谦任何机会,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如腊月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骨髓。
“还愣著做什么?”
“给朕——”
“拖下去!”
这一次,殿前卫再无半分迟疑,“哐当”一声,如狼似虎地衝上前,死死架住了已经彻底崩溃,疯狂咒骂的顾昭仪。
“不!陛下饶命!父亲救我!我没有说!是幻觉!!”
“何岁!你这个將死的废物!你不得好死!天命在我!你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金釵坠地,珠翠散落。
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此刻狼狈如狗,嘴里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在被拖出殿门的那一刻,她怨毒无比地回头,那双淬满疯狂的眸子,死死盯著龙椅上那个独立的、冰冷的影子。
她不明白。
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隨著废后的身影消失,殿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似乎稍稍缓解。
不少官员都暗自鬆了口气,以为今日这场惊心动魄的风暴,总算到此为止。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何岁,根本没打算就此收手。
今日,他不仅要废后,更要立威!
他要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告诉满朝文武,这太和殿里,到底谁说了算!
他冰冷的目光,没有半分停留,径直从面无人色的顾秉谦身上移开,如同一只寻找猎物的猎鹰,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顾氏党羽。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吏部侍郎,顾秉谦的得意门生,张侍郎的身上。
刚刚,就是他附和得最快,叫囂得最凶。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升迁,是顾家权势最重要的根基之一。
打他,就是打在顾家的七寸上!
被那冰冷的目光锁定,张侍郎浑身一颤,如坠冰窟,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全身。
何岁的手,缓缓抬起,修长的食指,隔著遥远的距离,遥遥指向那名早已嚇得魂不附体的侍郎。
“还有你。”
冰冷的三个字,让张侍郎双腿一软,几乎瘫软在地。
何岁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之威,响彻整座大殿!
“咆哮朝堂,对朕不敬,目无君上!”
“其心可诛!”
他猛然转身,对著殿外厉声咆哮,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
“来人!”
“给朕拖出去!”
“廷杖二十!”
廷杖!
这两个字一出,整个太和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可是太和殿!是大玥王朝最神圣的地方!
自开朝以来,从未有过在殿前廷杖二品大员的先例!
这是对整个文官集团最赤裸裸的羞辱!
“陛下不可!”
顾秉谦终於反应过来,目眥欲裂地嘶吼道:“张侍郎乃朝廷命官,纵有小过,也该交由法司论处!陛下滥用私刑,与暴君何异!!”
“暴君?”
何岁笑了,笑得无比残酷。
“朕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暴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雷霆!
“朕看谁敢拦!”
“谁拦,谁就与他同罪!”
“一起拖出去,给朕打!”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还想上前求情的顾党官员,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脸色煞白。
两名身形魁梧的殿前卫,再无顾忌,上前一左一右,死死架住瘫软如泥的张侍郎,就像拖著一条死狗,往殿外拖去。
“不!陛下饶命!国丈救我!救我啊!!”
张侍郎发出了杀猪般的悽厉惨嚎,在冰冷的地砖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跡。
很快,殿外传来了他绝望的哭喊和求饶声。
紧接著——
啪!!!
一声沉闷至极,令人牙酸的钝响,透过殿门,清晰地传了进来!
那声音,像是用尽全力的巨棍,狠狠砸在了皮肉之上!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悽厉惨叫,紧隨而至!
“太吵了。”
何岁手指轻轻点在御座的扶手之上,扭头对殿陛之下的贴身太监小安子说:
“小安子去,跟外面殿前司说一声,给朕把那些罪臣的嘴堵上,不要发出声音。殿里还在议事。”
小安子看到何岁的手做了个手势,用力点头,弯著腰迈著小碎步向殿外奔去。
何岁的话语令大臣们胆寒。
他们万没有想到,何岁居然会下达这种命令。
大臣们更没想到的是,小安子出门后,来到刑凳之前,给监刑太监使了个眼色。
监刑太监看到眼色立刻懂了,脚下脚尖的朝向发生了变化。
而负责行刑的殿前司卫士们,立刻换了打法。
打,著实打,用心打,大玥廷杖的三种方式。
打只打出皮肉伤,著实打是奔著打出伤残去的,著实打就是奔著把人打死去的。
刚才何岁的手势,就是下令让殿前司廷杖换成用心打。
嘭!!
咔!!
噗!!!
击打声不再响亮,受刑者的闷哼声也被彻底堵在了嘴里。
细微的声响在静可闻针的厅堂內十分清晰,化作一曲最恐怖的乐章,迴荡在死寂的太和殿內。
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殿中所有文官的心上。
他们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
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时脑子再不清楚的大臣也明白过味儿来了。
顾昭仪和顾秉谦的公然挑战,激怒了何岁。
既然你们奔著要朕的命来,真就下死手,让你们见血。
一场持续了千年的君权与相权之爭,在这里彻底掀了盖子,向著暴烈毫不掩饰的方向去了。
冰冷的金砖,仿佛被这声音浸染,渗出了血。
龙椅上,何岁面无表情,冷漠地聆听著这悦耳的乐章。
御阶下,顾秉谦浑身颤抖,那张老脸已经因极致的愤怒与屈辱而扭曲,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宗室队列中,紓亲王何璋,深深地看了一眼龙椅上那个单薄却冷酷的侄儿。
嘴角,勾起了一抹谁也看不懂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场血腥的战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