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2)
她光脚踩在球鞋上,游松低下头,他曾经看过她全身,却未曾注意她右脚有个疤,那疤痕已经淡化,隨生长扩大,但形状却没变,像一把綑扎的扫帚。
蒋奇峰低著头,一动不动,游松感觉他身体微微的晃,忙扶住他。
他哆嗦著嘴唇,“……你真是那个死丫头。”说话不如之前有气势,却很肯定。默了默,蒋奇峰突然高喊,“我是你老子,这么多年你死哪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余男看著他不知说什么,蒋奇峰双手拍了下腿侧,吼一声:“说话。”
余男动动唇,半天只憋出一句:“您先冷静点儿。”
蒋奇峰气的不行,几秒后,他弯身摸鞋子,几人不知他要干什么,只有余男下意识往后错开一小步。再起身时他手里拿著鞋,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她身上狠狠抽过去。
余男没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鞋底抽人疼,身上火辣辣的。
她仅仅挨了一下,身边两个男人反应过来,白振阳想把她拽到身后护著,没想到有人先一步,他眼神暗了暗,收住脚。
游松一手把余男扯进怀里,单手护在腋下。他本可以一只手控制蒋奇峰,但游松没那么做,他侧过身,用背抵挡甩来的鞋子。
蒋奇峰举起的手收不住,全部招呼在游松身上。他一顿,不管是谁,左右开弓抽了好几下。
游松低下头,有那么一瞬,双唇擦过她的额头。
余男抬起下巴,四目相对,呼吸能闻,曾经交颈缠绵比这亲密无数倍,而此刻他却希望能多抱她一秒。
路过的人不禁侧目,指指点点看笑话。
蒋奇峰边抽边骂:“真他娘的轴,跟小时候一个样,打都不带躲的,让你说句软话这么难?”
游松目光离开她的眼,转回头:“蒋叔,要打回去打,这里是机场,大家都看呢。”
蒋奇峰也打累了,把鞋一扔,站著直喘:“让他们看去,我教育自家不孝子犯法了?有家不回,该尽的孝她一天没尽,白让老子等她这么多年。”
一口气说完,蒋奇峰像脱了力,背更僂了。
平静下来,
余男往后撤一步,忽然说:“我烧坏脑子,根本不知道家在哪。”几人看向她,她低头穿好鞋袜:“更不认识你是谁。”
游松低头瞪她,想立即封住她的嘴,可没起任何作用,余男跟本没看他。
蒋奇峰满脸疑惑,问游松:“她说是真的?”
游松沉默了会儿,最终点点头,安慰说,“那时她高烧不退,烧成轻度脑膜炎,不然怎么可能不管您。”
蒋奇峰难以置信,像自语:“连她老子都不认识啦?”说完只觉眼前一抹黑,晃了晃,游松扶住他:“您先別激动,蒋叔,咱们回去慢慢说。”
车子终於离开机场,蒋父和余男坐游松车,白振阳开车紧隨其后。
蒋奇峰始终没缓过劲儿,无论面对失而復得的亲生骨肉,还是单指蒋津左没记忆,不认识他这件事。
他坐在车后座,反倒比刚才冷静许多。
不时抬头瞄一眼坐前面的余男,偶尔哼一声。
游松安排稳妥,一早给他订好酒店,蒋奇峰却说什么都不肯住,坚持要住余男那儿。
余男沉著脸没说话,游松没问她意见,直接把人拉到余男家。
白振阳去医院接阿婆。
一转眼,不大的房间里挤满了人。
大家坐一起重谈旧事,直到此刻,蒋奇峰才把十七年过往听完整。他坐在窗旁小墩上抽汉烟,阿婆话里话外表达歉疚。
蒋奇峰没看任何人,闷不吭声坐著。
当年要没有余家,蒋津左现在生死还不可知,指不定被吕昌民弄去哪儿。他们是恩人,但不是他不感恩,毕竟当年余家有能力让父女重逢,不受骨肉分离的苦。
一念之差,却终成错。
游松没多久就离开了,他晚上约了吕昌民。
上次余男的事轻鬆解决,她平时在他眼皮下,安分守己,没再找过麻烦。
吕昌民和游松关係拉近一步,对他戒心少了点儿。他这人小心谨慎,对合作伙伴向来有防备,不单只游松一个人。
加上张曼连日来观察,工程项目逐渐进入正轨,各自不越线,做好分內事,这点他对他很满意。
这晚在聚满楼,吕昌民挑剔,大理的菜馆他只认这几家。吃饭没有旁的人,吕昌民是自己,游松也没带別人。张硕今早刚去过昌融,下午张曼就有行动,他在电话里把她祖宗十八代骂个遍,极不情愿去扑约。
酒肉过半,吕昌民接了个电话,电话漏音,游松隱约听见那边提到三號楼。他垂眸倒酒,吕昌民看他一眼,点了点桌面,示意他去外面接电话。他出去,游松不禁绞紧眉。
两人都喝了酒,游松把车直接泊在停车场,他坐吕昌民的车回去。
司机先送吕昌民,车子在一处高级公寓停下,游松下车和他道別。
吕昌民俯身和司机交代几句,转身进去。
秦琦来开门,问:“刚才站外面和你说话那人是谁?”
吕昌民鬆开领带:“施工队的游总,游松。”
“游松?”没印象,她皱了下眉:“看著挺眼熟的。”
吕昌民哼笑说:“你当然眼熟,玉野斋你被你小情人泼一身水那天,他刚好在饭局上。”
“是吗?”她想了想,接过他脱下的外套:“记不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