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2)
墙上爬满藤蔓,虽已深秋,仍然绿意葱葱。
游松两手揣在口袋里,站门口看了会儿。
那人坐在高处,终於回过头,她愣了下:“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游松对上那双眼,好像是错觉,她独坐在空荡荡的小院中,显得身形尤其单薄。
余男见他不说话,又问一句:“你找我有事?”她敷衍:“我忙著,你要等一会儿。”
游松冷著声:“想多了,我来看蒋叔。”
“……”
余男自作多情,转回头不管他。
一个夏日过去,墙上藤蔓长得鬱鬱葱葱,微风中,展现一种旺盛的生命力,枝条缠绕,还在不断往上攀爬。
过了好一会儿,余男侧了下头,余光扫到个人影,她回头,游松还站在原地往上看。
余男说:“你不找他?在里面。”
游松眼神移了下,拉著脸,迈步进去。
余男盯著他刚站过的位置出神,又有个人衝进来,她视线一晃,见张硕风风火火的,手上提了几个塑胶袋,里面放著各种水果。
张硕咧嘴笑,高喊一声:“津左妹妹!”
她无语,回过头:“我叫余男。”
张硕立即改口,又叫一遍:“男妹妹!”
余男抖了下,浑身发冷,“你別噁心人。”
自从知道余男身份,张硕態度三百度大转变,之前畏她憷她疏远她,见到她躲避三舍,现在却说不出的亲切,说话细声慢语,总想攀亲带故,管她叫声妹。
余男隨意说:“你也来看他?在里面。”
张硕想聊会儿,在下面昂著头:“你这干什么呢?”
余男乱讲:“除草。”
“上面有草?”
“有。”
“看得见吗?”
“还行。”
“我帮你?”
“不用。”
“那我给你扶梯子?”
“……”
余男不说话,张硕悻悻,提著兜子进屋去了。
她用剪刀把窗框上缘的藤蔓修剪整齐,掉下的枝条重新缠在绳索上,看了看,又把一些烂掉的叶子摘下来,到最后,实在无事可做,静静盯著叶子出神。
没多会儿,游松出来,她目光顺下去,游松说:“你下来,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
游松站在下面抬眼皮,昏黄灯光將他额头纹路加深,寥寥几条,格外沧桑有味道。
他看著她,说:“张硕拿到张曼和邵淑敏办公室的钥匙模具,回头让人做出来。他懂电脑,找机会在监控上做手脚,你进去看看。”
余男低著头没吭声,不知想什么。
游松:“跟你说话呢。”
余男低低“嗯”一声,她转个身,踩住梯子想下来。
梯子一共十级,横樑是拇指粗的铁棍子,用久了,里层的亮铁露出来,光滑没阻力。
“其实你们……”她说著话,注意力不集中,脚下踩空,往下连踏了两级,將將站稳那刻,游松衝上来托住她腰臀。
余男接著之前的话:“……没必要还插手吕昌民的事,我自己应该能解决。”
话脱口,收不住。她说这话时,一半重量还在他手上,一时找不稳平衡,全靠他在后面托著她。
余男脚下还剩一级阶梯,站在上面,正好和他一样高,她想稳住身,耳后传来一声嗤笑。隨后,只感觉后腰一轻,他鬆手,片刻失重,余男一屁股跌在石板路上。
她叫了声,位置没多高,跌下来也不至於疼,却晃了她一下。
她抬头瞪著他,游松居高临下:“你这叫卸磨杀驴?”
余男咬紧唇,哼一句:“你承认自己是驴,那我无话可说。”
游松弓下身,大手捏起她脸颊,脖颈被抻的又长又脆弱。
两人靠的近,有呼吸喷到她脸上,他咬著后槽牙:“对,我是驴,还是头活驴。”
“知道活驴干什么最厉害?”他笑了下,“別惹急了老子,到时候照样办你,管你愿意不愿意。”
游松扔开她的脸,转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门口暗,他一半身体隱在黑暗里,却仍向以往一样壮硕高大,几乎遮住整扇门。
夜凉如水,月光稀薄。
停了良久。
“我和他的帐跟你没关係,不光他,还有刘大疤,即使不是为了你,就单单为这十七年。”
“办完这件事……”他开口,语调郑重其事。
一阵微风吹过,墙头藤蔓摆了摆,几片枯叶扑簌簌在半空飘。风只吹一瞬间,不大的小院中只留沙沙余声。
他苍凉的声音隱在那背后,“这件事结束,我会回济南。”
叶落,风息,他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