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2)
她窝在游鬆手边,背后支起防护栏,一个小小的空间,足够塞下她。游松往旁边顶了几下,手臂撞上一团柔软,他好心情的笑了。
余男没吭声,垂眸躺著。他侧过头,她的脸近在咫尺,月光下的容顏十分恬静。
他一凑头,在她鼻尖上轻轻触了一下。
余男没动,他又亲一口,然后又一口。好像越来越上癮,他抻著脖子,想亲她嘴,却『嘶』的抽了口气。
余男抬眼,“胸口疼?”
游松说:“腿上的最疼。”
余男躺回去,咬住唇角,又听他问,“你得多恨我,才下得去这刀?”
她默了会儿,“和这刀比起来,我想,你更不想眼睁睁看我被他们糟蹋。”
游松听著,寻了她的手握上去。
余男接著说:“后来,你说只要这刀下去,我们都能解脱……我好像被这句话迷惑了心智,只想狠狠捅下去,想知道解脱是什么滋味。”
“现在知道了?”
余男轻轻『嗯』一声。
游松勾起唇角,从来没觉得这个含糊音节这么悦耳,“那后来又脱衣服?”
余男低下头,额头贴著他手臂,轻轻说了句什么。
他没听清,却清楚知道,和那天一样,她说“你得活著。”
好一会儿没说话,外面又送来新患者,一阵紧张杂乱的脚步迴荡在走廊里,不出片刻,又恢復安静。
游松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样子没怎么变。”余男顿了下,实话实说,“去年济南二小的门口。”
他呼吸一滯,想起去年白雪皑皑的冬天,她穿一身白,蹲坐在马路边儿,鼻尖通红,昂头看著他。她面前还摆著一个破饭盆,里面躺了几张小额纸幣。他在兜里摸了把,甩出一枚硬幣,她淡笑著让他再多给点儿。
那天,他被漫天白色晃了眼,到最后,脑中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红的鼻尖,和唇角那一抹淡然的笑……
游松问:“你回去看蒋叔?”
“嗯。”
他睁眼看著房顶,“讲讲你小时候。”
余男说:“之前我们一家四口住在灵州,一般家庭,但温饱没问题。”
她不出声了,游松侧头,“没了?”
顿了片刻,她才继续:“后来我爸染上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混混上门討债,要欺负我妈,我妈为保清白自杀了……之后有一次弟弟哭闹,我爸把他锁在家里,带我去赌钱……弟弟肚子饿,倒腾煤气爆炸了,他被烧成一团烂肉。附近几家被连累,烧的一无所有,他没钱还,连夜带我跑到济南。”
她说完,房间里一股压抑的沉寂,余男昂起头,笑说,“完了。”
他嗓子像哽一团,“……所以,从那以后你就不吃肉?”
“嗯。”
游松好一会儿不知说什么,黑暗中定定看著她,“知道现在我想干什么吗?”
余男说,“想干我。”
“……”游松轻咳了声,“想抱抱你。”
余男一笑,身体往上挺了挺,半撑起身体罩在他上方。他脸上的光被她遮住,视线其实很模糊,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真实浓烈。
她的拇指划过他脸颊和眼尾,黑暗中描摹他的轮廓,时间很慢,印象中他们从没这样温存过。
好一会儿,他命令,“头低点儿。”
余男很听话,低头印上他的唇,只停片刻,两人同时轻启唇舌,接纳对方。
心臟附近刚受过伤,承担不了负荷,他胸口一阵刺痛,咬牙撇开头。
缓了会儿,他微喘著,“得停,要不真想了。”
余男舔舔唇,手伸下去摸了把,低低笑出声。
夜深了,窗外月亮掛的越来越高。
游松身上三处伤口,隱隱疼著,但这样的夜,他捨不得睡。
隔了会儿,余男说:“我给你唱首歌。”
“……什么歌?”
“先听听。”
她清了清嗓子,先唱了几句,“听的懂吗?”
他轻笑,“唱歌跑调?”
余男哼了声,又问一遍,“能听懂吗?”
“换一首。”他听不懂,是粤语的。她在调的时候少,旋律有些熟悉,有几个『呀呀』的音节,应该是首经典老歌。
余男说:“那正好,就这个吧。”
游松:“……”
余男躺回枕侧,额头抵著他耳畔,十指相握,彼此传递著温暖。
窗外是皎洁的白月光,树影婆娑,微风拂动。身边躺著他的姑娘,她声音柔腻,在他耳边轻轻吟唱。
这个美好迷醉的夜,成为彼此心中永恆的定格。
快睡著的时候,他想,唱的什么已经不重要,只要她在就好。
游松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他身强体壮又年轻,身上伤口恢復良好。
出院那天,余男没来,只一通电话打来,而人已经坐上大巴,准备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