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只是害怕(2)(2/2)
“后来呢?”
“后来我们拦了辆路过的大客车坐回城里,还去报了警。”
“你也去了?”
“是啊。”曾鲤点头。
“你不是害怕警察吗?”平时看到交警在路中央执勤的话,她开车都胆怯。
“可是我真的很生气,而且大家都去了,我怎么可能一个人逃走,一点责任感都没有,而且我也是个很正义的人。”曾鲤说。
“嗯。很正义。”说完,他就笑了。
第五天,曾鲤老老实实地在古城里,按照地图和驴友的攻略,对所有好玩好吃的地方一一踩点,下午又找到一个做绣鞋的大婶,就在店铺里选了一下午鞋面的样。
而晚上,她哪儿也不去,就在客栈的小天井里,坐在藤製的吊椅上一边盪一边接艾景初的电话。
“我想著马依依喜欢粉色的,伍颖喜欢蓝色的,那我就要红色的好了。”她嘮嘮叨叨地说著绣鞋的事情,“还有,我看到他们店里还有那种很好看的布料,我想用它来铺茶几、沙发和餐桌。”
说到这里,艾景初突然想起她家客厅里有很多关於家装家居的杂誌,“你买了房,准备装修?”
“没啊。”
“那你收集那么多资料?”
曾鲤的声音顿了下,喃喃地低声说:“小时候他们离婚后,我要么就住在学校里,要么就在继父那里寄人篱下,后来租房子也东迁西搬的,所以一直想要有个自己的家。虽然现在暂时不能实现,但是看著那些东西,怀著憧憬,也会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第六天,她找到一个当地居民的农贸市场,买了好些异常新鲜的水果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午后,她继续坐在路边喝茶,发呆,看人来人往,看小商贩如何宰老外,后来又被歌声吸引进了一家小酒吧。
“那个歌手唱得太好了,要是能去我的咖啡馆唱,肯定会多很多人气。”她吃过饭洗了澡,啃著苹果,翘著光脚丫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对著电话另一头的艾景初说。
“男的女的?”
“女的。”她答,“真想带她回家。”
“女的还行。”艾景初说。
第七天,曾鲤去大婶家取定做的绣鞋,遇见一个小老乡。曾鲤隨口问了小姑娘几句,小姑娘便將昨天从家里坐飞机到此地的血泪史痛诉了一遍。
晚上,曾鲤对艾景初聊起那个小姑娘,才坦白了自己第一天的窘况。
“当时害怕吗?”他问。
“有一点,特別是后来半夜一个人住在酒店里的时候,整夜都没有睡著。”顿了顿,她问,“你有没有害怕的时候?”
“有。”
“是什么?”曾鲤好奇。
他思索了下才说:“以前我还在当頜面科的住院医生的时候,有一次和老师合作,给一个女孩做頜面手术,结果……”
“失败了?”
“手术到一半,出现了恶性高热,患者当场就死亡了。”
“恶性高热是什么?”
“全麻的併发症。”他说。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接著又淡淡地说:“我就站在旁边。她活著时最后一句话是麻醉前躺在手术床上对我说的。”
“说的什么?”
“我不知道,我当时没注意听。”电话那一头的背景静极了,他沉默了良久后,又重复了一次,“我居然没有注意听。”
她的心也跟著难受起来。
“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关於你。”他说。
“我?”
“你出车祸那天,我载你去医院,你坐在我旁边,眼睛闭著,没动也没说话,就是那个时候。”他慢慢地说著,声音中带著点能让人微醺的魅力。
她听著这个嗓音说出的这些字句,心跳微微一滯。
他肯定不知道,她有多爱他的声音。
冰冷的时候,微恼的时候,漠不关心的时候,云淡风轻地回顾著自己身世的时候,安慰鼓励对方的时候,还有就是说他喜欢她的时候,每一个语调都那么让人沉醉。
这几天每晚打电话几乎成了彼此的习惯,她会说很多话,他有时候会问几句,有时候只“嗯”“嗯”地应著,有时候又会被逗笑,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聆听。此刻,艾景初缓缓地在一千公里外对她说这些往事,而且是关於她的事情,格外引人心颤。
她,有点想他了。
离开a市的第八天,正好周六,曾鲤结束旅途,坐上回家的航班。
(本章完)